“嗡嗡~嗡嗡~”
下午兩點,在病房中的薑寧,是被床頭的手機來電震動吵醒的。
她本來身體疲乏昏沉,意識還有幾分模糊,但等滑開手機一看,薑母一連十來通的電話,讓她瞬間心裏一咯噔。
家裏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薑寧趕緊點開接聽鍵,她喉嚨幹的難受,說出來的聲音也嘶啞:“媽,怎麼了?您怎麼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
但電話那頭,隻有薑母細碎的哽咽聲。
薑寧頓時語氣發急:“媽?您在哪?我去找您!”
“在你父親的墓前、”
薑母的聲音極度壓抑顫抖,薑寧嚇得披上大衣,就強撐起病殃殃的身體就往那邊趕。
但一出醫院,薑寧才發現,外麵陰沉的天,不知什麼時候竟下起了大雨。
她父親葬在郊外的永和墓地,薑寧打了車,硬是用了一個小時才到。
一進墓園,她遠遠就看到薑母一個人站在瓢潑大雨中,孤零零的。
瞬間,薑寧心裏直發酸。
自從她父親在她十歲那年跳樓去世後,她媽媽一個人將她養大不容易,她媽媽身體又積勞成疾的不好,怎麼能淋雨!
“媽!”
她趕緊跑過去,將傘打在薑母的身上:“今天這麼大雨,您怎麼在爸爸這邊......”
薑寧話沒說完,薑母突然轉頭,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其中一隻發盲通紅的眼睛,令薑寧心驚又發酸,這是她媽媽在爸爸死後哭瞎的。
“啪!”
薑母沒說話,直接抬手狠狠給了薑寧一巴掌。
恨意之大,扇的薑寧趔趄的差點倒在她爸爸的墓碑上,這一巴掌徹底把她打懵了,要知道薑母從小都沒這麼打過她。
薑寧瞬間眼尾委屈泛紅:“媽,是寧寧做錯什麼了嗎?”
“還不知錯,逆女,你給我跪下!”
薑寧幾乎是被摁著下去的,她麵前就是父親的墓碑。
“你今天當著你爸的麵說,你有沒有跟那個姓傅聯係?薑寧,你是不是忘記你爸當初是怎麼被傅家替罪逼死的!你這個逆女!你這是要你爸死不瞑目啊!”
薑母字字痛心疾首!
薑寧根本不敢看她,本就蒼白的小臉在大雨中更是搖搖欲墜的煞白不堪。
豆大的雨點砸在她眼睛裏,讓她視線慢慢模糊,墓碑照片上父親慈愛的笑臉被無限放大,讓她仿佛回到了父親對她萬分疼愛的小時候。
“小寧寧,今天爸爸帶你去動物園玩好不好啊?”
“小寧寧,今天你又被老師表揚了,你怎麼這麼棒!”
“小寧寧,你說你長大了該是什麼樣啊?”
可惜,父親沒有等她長大。
就被傅家逼死,為了妻女跳了樓。
可她卻還跟傅家長孫傅秦宴在一起,還生了孩子!
薑寧這時候哪裏還有臉去麵對最疼愛她的爸爸。
她別過頭,眼淚刷一下的往下流,淚水參雜著雨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痛苦又狼狽。
“看著你爸說!”薑母強迫的扭過了她的臉:“你今天上午跟你出現在湯居別苑的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姓傅的?你是想把媽氣死才甘心是不是!”
薑母有心臟病,薑寧不敢絲毫刺激,她已經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媽媽了。
她隻能一直痛苦搖頭:“不,媽,那個人那個人是......”
就在薑寧試圖辯解時,氣極的薑母突然呼吸急促,手顫抖的扶著心口,“撲通”一聲,直接心臟病發暈倒在地!
“媽!媽!”
薑寧嚇得魂都要飛了。
她手冰涼顫抖著趕緊去打120急救電話。
但她大衣口袋裏的手機,因為大雨的浸泡,一時之間開不了機。
薑母的手機又開不了鎖,薑寧急的要哭了,這裏是郊外墓地,又是大雨,沒有一個人。
她隻能急急的背起薑母,一步步往墓園外走。
她想在大門口看看能不能碰到什麼人救命,但瓢潑大雨中,四望過去,幾米之外幾乎都被阻斷視線,根本沒有什麼人。
她隻能拚命背著薑母往前跑去下一個路口,但因為自己還在發高燒,腳一軟,撲通一下,直接磕倒在了地上。
她的臉被剮蹭磕的生疼,骨頭與大理石地麵的劇烈撞擊,讓她疼的幾乎要沒有知覺。
一時間,劇痛讓薑寧爬都爬不起來。
但她沒有顧及自己,她第一反應,還是去看薑母:“媽,媽......”
薑寧在大雨中抱著薑母幾乎崩潰,但她沒有時間耽誤,就在她抹幹淚要艱難爬起來時,一對黑色高定皮鞋出現在了她麵前。
同時,一把黑色大傘打在她頭上。
薑寧下意識仰著通紅的眼往上看,英姿挺拔的男人用骨節分明的大手打著黑傘,高高在上的臉色依舊冷峻漠然。
“傅秦宴、怎、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