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奴婢看這雞好生調皮，分外生氣，所以起了殺意。”靈兒低著頭，手指來回攪動著裙擺。

宋玲瓏一句都不信，“關著趙燕兒的隔壁還有一個屋子，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實話實說。否則，今晚你就搬到趙燕兒隔壁，不用再出來了！”

“奴婢知錯。”靈兒嚇得臉色發白，“小姐身體一直不好，前些天又受了重傷，我想做些有營養的，能幫您養養身子。您平日裏吃素，怕您不同意，隻能晚上偷偷準備了。”

“嗯，你說得有些道理。明日本宮讓人做頓好吃的，以後本宮不吃素了。”

原主吃素，宋玲瓏可並不吃素。

她這幾日，也覺得飯菜有些清湯寡水。

“啊？”靈兒眼睛瞪得像銅鈴。

之前靈兒也勸過宋玲瓏不要吃素，在宮裏養好身體最重要。

可每次都受到了嚴厲的訓話。

現在，怎麼，這麼好說話。

“娘娘，您怎麼想通了？”

“你說得太對了，說服我了！在宮裏生活，每日都得養足了精神，清湯寡水的哪有什麼營養。”

“咦，對。我口才有這麼好？”

靈兒很高興宋玲瓏想通了，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幾日，靈兒一直覺得宋玲瓏怪怪的，不像從前的小姐，但明明跟前的人就是小姐。

令人迷糊。

“碰！”靈兒正想著，忘了看路，整個人撞上了門口大樹，撞得她眼冒金星。

宋玲瓏擔憂地扶額，“你這樣，吃雞恐怕都不管用，得吃點豬腦，補腦。哎，來日方長。”

“小姐，您莫要打趣靈兒。”

靈兒揉著腦門，跟著宋玲瓏一起回屋了。

宋玲瓏睡下了，她便在床榻邊上靠著，陪著宋玲瓏。

自從宋玲瓏自殺後，靈兒總怕主子會再次想不開。

她特別怕，宋玲瓏夜深人靜的時候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便每夜都在床榻邊守著。

半夜，宋玲瓏瞧見床榻邊蜷縮著打盹的靈兒，將她叫醒了，“你回去睡吧。”

“不，不用，靈兒不困。”

靈兒立馬坐起身子，一副視死如歸。

這丫鬟從小跟宋玲瓏一起長大。

她的倔勁宋玲瓏是知道的。

宋玲瓏起身拿了床被子，在床榻邊上鋪下，上床重新睡下，“行吧，你不困我困。我睡了。”

五分鐘不到，靈兒倒在被子上，呼呼大睡。

她大概是這幾日都沒有睡好，困得不行。

翌日，日上三竿，她還躺在地上睡著。

醒來時，發現宋玲瓏做好了雞湯，愧疚得不行，“小姐，您怎麼沒叫醒奴婢。”

宋玲瓏給她盛了一碗雞湯，說得一本正經，“叫醒你了，怕本宮做菜的秘籍泄露了。”

靈兒更糊塗了，印象中小姐根本不會做飯，“您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還有秘籍？”

“今早起來在廚房自己悟出來的。”

宋玲瓏肆無忌憚地滿嘴跑火車。

靈兒卻句句當真，搖頭晃腦的搞不明白，思考著話中的邏輯。

宋玲瓏吃得差不多了，看了眼雞湯還有不少。

她想起被關著的趙燕兒。

宋玲瓏今早就讓下人將趙燕兒弟弟寫的信給她送去了。她看到信，在屋裏痛哭了一場，已經開始吃飯了。

“讓趙燕兒過來，也坐下吃飯吧。”

“她大概不會吃吧。”靈兒回想著趙燕兒被關那天信誓旦旦的樣子，做出判斷。

“誰說我不吃。”趙燕兒倒也不見外。

見靈兒坐著吃飯，她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吃飯。

掃過桌上的雞湯，她詫異地看了看宋玲瓏，越發覺得宋玲瓏奇怪，“沒想到啊，在椒房殿，我居然也能開頓葷。隻是，吃齋念佛之人，喝雞湯，這難道也能行？佛祖也能恩準？”

“你這樣的丫鬟都被本宮遇上了，說明佛祖不怎麼關照本宮，以後不信了。”

“行，要不還得您是皇後娘娘。辦事果然利落，有理有據。”

“吃完了，去辦事吧。去幫我買些藥材回來。”

宋玲瓏回屋，等著靈兒和趙燕兒按照她開的單子，將一大包，一小包的藥材送進她的屋子。

她坐在梳妝台前，仔細打量著臉上的疤痕。

疤痕都呈現紫色，一條條從額角一直到下巴，遍布半張臉。

貼近了看，著實有些嚇人。

這疤痕是當初蕭謹言打江山時，敵人綁架宋玲瓏，對宋玲瓏下毒留下的。

留下的傷疤時間久遠，想要完全除掉需要時間。

宋玲瓏調製麵膜，敷上後，又要了香爐進屋，關上門開始煉製丹藥。

前一世，宋玲瓏就是被自己徒弟親自毒死的。這一世，她可不教任何人煉製丹藥。

她合上門一直從白天，弄到晚上。

茶飯不思就睡下了。

第二天，門外的靈兒和趙燕兒很是著急，

“娘娘，您快開開門啊，今天是端午，後宮妃嬪都得去禦花園赴宴。”

“早。”宋玲瓏推開門。

她洗了把臉，將她研製了一整天的丹藥遞給趙燕兒，“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個下在喬敏的茶水裏，讓她喝下去。”

沒等趙燕兒回答，宋玲瓏前往禦花園。

這是對趙燕兒的考驗。

天大亮時，禦花園裏妃嬪們大多已經到了，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什麼事情。

“聽說了嗎？貴妃宮裏的陳嬤嬤被打了二十大板，打入冷宮了。那陳嬤嬤可是貴妃身前的紅人，一把年紀了，被打得可慘了！”

“要我說啊，也是她活該！皇上查出來了，燈籠裏的蠱蟲根本不是皇後下的，根本就是那個老東西搞錯了。當初皇後因為這蠱蟲可沒少受罪！”

宋玲瓏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眸中閃過笑意。

蕭謹言果然重新調查了蠱蟲的事。

喬敏沒辦法，隻能找了嬤嬤出來當替死鬼，受罰了。

宴會還沒開始，宋玲瓏正轉著。

“皇後娘娘吉祥。”貴妃喬敏的聲音從後傳來，“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皇後娘娘死過一次，果真是不一樣了。”

從前的皇後根本隻會任人宰割，可這幾日宋玲瓏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容小覷。

要不是她攛掇皇上重查蠱蟲的事，陳嬤嬤怎麼會好生生的挨下那二十大板？

喬敏親眼看見，下人們將陳嬤嬤抬出承乾宮。

陳嬤嬤渾身是血，卡白的臉上唇瓣都顫抖著，好像下一秒就會撐不過去。

這仇，她喬敏怎會忘記，怎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