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被嚇得有些反胃，越看越覺得惡心。

屍體的腐臭味，以及高洋毫不忌諱，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放入屍體的嘴裏。

翻來倒去，似乎在翻找著什麼的動作。

李應林一個反胃，忍不住了！

“嘔——”

終於，他捂住嘴，狠狠地幹嘔了起來。

高洋聽到聲響，回頭蹙眉看向李應林，眼裏帶著明顯的鄙夷和嘲諷，道：“李大人，你這是為何？”

明明他這個一國之主都沒有任何反應，結果李應林身為大臣，卻首先受不了了？

高洋承認，他剛才為了查看屍體，做了不少離譜的操作。

但是這也是為了查清楚瘟疫具體症狀，從而研究罷了。

結果，這李應林見到如此，竟然幹嘔了起來？

真是沒用。

似乎瞧見高洋一臉嘲諷的樣子，李應林心裏那叫一個委屈。

隻是，他剛站起來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胃裏的東西又開始爭先恐後地跑出來。

李應林趕緊捂住嘴，不停幹嘔。

見此。

高洋皺了皺眉，周圍的小太監都沒有一個像李應林這般的。

心下不由就很不平衡了。

一個太監都比你這個朝廷官員心理素質要好，朕要你還有何用？

高洋現在越看李應林，心裏就有多嫌棄。

半晌。

“李大人，你要是實在受不住，就出門喘口氣。”

高洋說罷，看向對方的眼裏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續道：“福如海回來了，李大人就必須回到這來，知曉麼？”

能夠讓李應林出去喘口氣，透透風，高洋已經覺得自己簡直好到令人發指。

一個君王如此體諒這種疑似叛臣賊子的人，高洋都被自己感動到了。

“多謝陛下關懷，但臣不能就此丟下陛下在此處受難。”

李應林現在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了，但如果他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把陛下丟在這裏的話，傳出去就很不好聽。

對於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李應林，那是一百個不願意的。

聽罷。

高洋忽地就笑了。

這個老匹夫是不是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這種如意算盤，高洋已經猜測得明明白白，對於這種偷懶的大臣，高洋沒有放過的意思。

“李大人不愧是朝中表率。”

高洋裝模作樣地點點頭，看向李應林的目光，帶著看不明白的笑容，壞心眼地笑道：“能夠克服自己的生理反應，甚至還主動提出要堅守陣地，朕十分看好你。”

話說到這裏，李應林不由跟著勉強笑了起來。

但是，他那笑聲一聽就知道是假笑。

高洋知道也不在意，反正就是不讓李應林出去，想要有個好名聲還不想做事？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不管如何，高洋反正是不會如了這老匹夫的願望的。

李應林萬萬沒想到，高洋竟然會回他這麼一句話。

頃刻間。

他有些絕望了。

連著幹嘔不停，看著似乎惡心得不行。

高洋見此，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應林一眼，隨後繼續拿著手套去檢查屍體的情況。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高洋本來成績就高。

當時甚至被教授誇讚過，他的天賦是最高的，觀察能力也很強。

幾乎是其他同學需要解剖才能看出來的東西，高洋隻是看看屍體，就能夠看出問題。

不過，現在這具屍體並不能達到這種效果。

高洋想到這，緩步走到旁邊放著的那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屍體邊上。

頃刻間。

高洋蹙眉簡單看了看小女孩屍體上留下的痕跡。

麵色發著青白衰敗之氣，呼吸道的地方，單看沒辦法看出什麼。

但口鼻處弄出來的黏液，卻已經清楚看得出來，這次的瘟疫應該跟呼吸道感染有關。

跟普通的風寒又是不一樣的。

“陛下，您要的物件拿回來了。”

福如海矮著腰，小碎步快速跑過來，把高洋要的工具一一放在桌案上。

“李大人，你要是實在受不住就出去。”

高洋回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李應林，蹙了蹙眉，續道：“等下你更看不了。”

這話一出。

李應林眼珠子一轉，愣是硬著頭皮大力搖頭。

“陛下，臣如何能夠留您一個人在此？”

李應林說了一堆廢話，但卻隻不過為他自己鍍金罷了，高洋聽了心中好笑不已。

“如此甚好。”

高洋滿意地挑眉笑了笑，戴著手套的手指一一摸過屍體的喉嚨、口腔。

隨後沿著喉嚨穿進去。

穿刺在醫學上，其實是一種手術用語。

是將穿刺針刺入體腔，抽取分泌物用以研究，其中還有骨髓穿刺，具體操作要把穿刺針刺入骨髓裏麵，目的也是一樣的。

現在的科技手段並不高，很多醫療用品都沒有。

高洋直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給工部畫了張圖，讓那邊快馬加鞭趕工出來。

拿到手上的穿刺針不算很完美，但高洋已經很滿意了。

“陛下！您這是？”

“做穿刺。”

高洋蹙眉瞥了他一眼，手下卻並沒有停頓半分，反而用更快的速度穿透抽出。

“哧溜——”

穿刺針被高洋猛地一下抽出來，針部尾端帶著黃褐色的黏液。

跟剛才在口腔摸到的黏液幾乎一樣。

氣味刺鼻，視覺衝擊極強。

李應林那是被惡心得夠嗆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高洋。

“朕大概知道是什麼瘟疫了。”

高洋把臟了的手套摘下來，又讓人拿走放入解剖盤裏的穿刺針，沉聲吩咐道：“把這東西好好清理了，高溫消毒，再銷毀，切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喏。”

小太監當即領命，把穿刺針拿走。

這時，李應林才稍稍緩過來，麵如土色地看向高洋。

“陛下，如今可是查到線索了？”

李應林問是這樣問，但其實內心並不在意高洋到底是否找到：“可有臣能做的事？”

聽罷。

高洋挑眉看了李應林一眼，忽地笑了。

惡作劇心理陡然湧了上來。

“李大人實乃朕之肱骨大臣，如今正好可以站邊上給我遞刀。”

遞刀二字一出。

李應林虎目圓瞪，一臉的不可思議。

“別吵。”

高洋可沒時間跟李應林解釋，直接拿著刀片，沿著剛才穿透針刺進去的地方，斜著切入從脖子一路劃拉到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