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迎上去,聽見有人叫她:“夏小姐。”
回頭,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門打開著,車門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藏藍色中式長褂子,舊式管家的打扮。
中年男人打開手裏的文件夾,遞到夏苒麵前,裏麵是她母親手術的收費明細賬單。
一個陌生人拿著這東西出現在她麵前,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夏苒臉沉了下去:“你是誰,為什麼有這東西?”
中年男人微笑道:“可否上車一談?”
夏苒不上陌生人的車:“有什麼事,就這麼說吧。”
中年男人沒有反對,合上文件夾:“我們家老夫人讓我向夏小姐問幾句話,你好好回答的話,這筆手術費有人幫你出。若還有後續,隻要你配合,乖乖聽話,你母親術後的治療費用也不用愁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
配合,乖乖聽話的背後,就可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陷阱。
夏苒警惕地看著對方:“是哪家的老夫人?”
“沈家。”
夏苒看向賓利一串8的江安車牌號。
心裏一動,難道是江安沈家?
江安沈家,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名門望族。
傳聞中,沈家掌權的人行事低調,極少走出江安。
沈家如同蒼天古樹,軀幹立在江安,百年不動。
沈家家大業大,可繼承家業的嫡係子嗣卻是一脈單傳。
這一脈骨血,在如此龐大的家族之中,精貴程度可想而之。
據說,嫡氏骨血,哪怕是姑娘也不外嫁,隻招上門女婿,生的孩子一律姓沈,叫沈家家主祖父祖母,而不是外祖父外祖母。
夏苒回頭看向正緩緩駛近的越野車,車中男人眉頭緊鎖。
沈?
沈繹!
夏苒隱隱有所猜測,卻又搖了搖頭,否認了一閃而過的念頭。
沈家怎麼可能讓孩子在孤兒院自生自滅地瞎長,等到成年才認回去。
再說,陸家雖然有錢,但在名門圈隻算得上新貴,而沈家卻是百年望族。
沈家的人,認祖歸宗也姓沈,哪有把沈姓改成陸姓的。
不過,無論是沈家還是陸家,都和她沒有關係。
反倒是這個人,與她素不相識,卻拿來她母親的交費明細清單,不知何意。
她得弄清楚對方的目的。
“老夫人想問我什麼?”
中年人看了眼陸繹,認真道:“你和他睡過以後,有沒有服過避孕藥?”
夏苒沒想到對方會問她如此隱私的問題。
即便對方壓低了聲音,他說的話不會被人聽見,但這個問題和陸家的人說在床單上發現了她和陸繹的殘留物一樣,讓她難堪。
夏苒緊繃著小臉,沒有說話。
“看來沒有。”
中年人審視著她的表情,拿出一張名片。
名片黑底金字,左下角印著幾支竹子,右上角懸著兩個燈籠。
每個細節都精致得恰到好處,處處透著主人家境的殷實。
“如果你懷孕了,請務必打這個電話,如實相告。”對方說話很客氣,但語氣卻是上位者慣有的強硬。
“我與閣下素不相識,懷不懷孕都是我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等你有了屬於他的孩子,自會有人告訴你為什麼。”
夏苒覺得,對方看她就像看一件可以交易的物件。
她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手指捏成拳,忍著心臟漫過的絲絲涼意。
“對不起,恕難從命。”
“夏小姐,你不用立刻拒絕,可以考慮一下。隻要你答應,你母親治療所需的所有費用,都會由沈家承擔。”
“陸繹和你們沈家是什麼關係?”既然對方找上她,她就多問一句。
中年人還沒有回答。
陸繹陰沉著臉從車上下來,“砰”的一聲摔上車門,扯走中年人手中名片,揉成團丟掉:“她不會懷孕。”
“少爺,這是老夫人吩咐的,也是規矩。”中年人恭恭敬敬。
陸繹微抿著唇,眼底壓著一絲戾氣。
他猛地上前抓住夏苒的胳膊,拉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才對中年人道:“你回去告訴她老人家,規矩是人定,既然可以定,就可以改。”
“可夏小姐她是......”
“我說了,她不會有我的孩子。”
陸繹不給中年人把話說完的機會,摔上後車門,坐進駕駛室,才又道:“我也不會要孩子。”
說完,關上車門,一眼不看坐在後座的夏苒,啟動引擎。
陸繹下頜線微繃,性感,卻也冷得讓人生寒。
那天,夏苒恰好是安全期,她不會懷孕。
但她的心口仍然被男人薄涼的話刺痛,指甲掐著食指關節,看向後視鏡。
陸繹抬眼,神色漠然地從後視鏡中看著她。
“你那天沒有做防範措施。” 夏苒說。
“所以呢?”
“萬一我懷了,是要我打胎?”
“不然呢?”
這不負責任的話太氣人了。
夏苒氣紅了眼睛:“渣男。”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反而低笑出聲,又壞又痞,是夏苒熟悉的樣子。
“你連我的戒指都不要,還想給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