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說來也巧。

顧北歸昨天從機場回家後一直情緒低落，顧宴洲想轉移他注意，才親自來接人，誰料，竟撲了個空。

孫老師再傻，也明白壞事兒了，登時嚇得後背冷汗直流。

她慌張道：“對不起顧先生，我現在就去報警。”

顧宴洲嗓音發寒：“現在才知道報警，對方恐怕連善後都做好了。”他起身，語氣暗含殺意：“那人長什麼樣？叫什麼？”

孫老師嚇得手腳發抖，險些當場暈過去，他哆哆嗦嗦道：“她姓宋，孩子和您兒子同班，所以......”後麵的話她沒敢再說。

宋？

顧宴洲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像是遇到火星，驟然迸發。

宋知非！

她居然還敢打小北的主意。

好，很好！

顧宴洲攥緊拳頭，豁的轉身離開。

宋知非並不知道學校發生的這一幕，此刻，她正坐在房間裏小心翼翼的替兩個小家夥上藥包紮。

宋南風在旁邊嗷嗷直叫：“疼疼疼，媽咪輕點。”

“少來。”宋知非麵無表情揭穿：“你這點小傷，也就蹭破皮的程度，還沒小北嚴重。”

宋南風誇張的捂住胸口，故作傷心，“媽咪，你不愛我了，你有新的小朋友就不要我了，以前你都會給我呼呼的。”

宋知非無奈，還是按照他要求低頭輕吹。

“哇，媽咪一呼呼，我立馬就不疼了。”宋南風笑眯眯道。

顧北歸坐在旁邊，看著他們親密互動眼底帶著羨慕和自我厭棄。

他不會說話，沒人會注意到他。

就在顧北歸失落之際，一隻手輕輕落在他臉頰上，“小北，以後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不能忍氣吞聲，要懂得反擊知道嗎？”

宋知非仔細的替他包紮好傷口，認真道：“一味容忍，隻會助長那些壞人的氣焰。”

她說完，沒等到回應，低頭看向顧北歸。

顧北歸仰頭，默默和她對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宋知非心頭莫名一突，她想起從見麵到現在，顧北歸好像都沒開口說過話，之前那些孩子還叫他小啞巴。

思緒在腦海裏轉過，迅速被宋知非否認，小北的表現，不像是無法說話，更像是......自閉。

宋南風也發覺異樣，他眼睛微轉，湊到顧北歸身邊笑嘻嘻道：“小北，你看你沒有媽咪，我沒有爹地，不如我把媽咪分享給你，你也給我媽咪當兒子吧。”

“你叫媽咪，以後在學校我罩著你！”

他拍拍胸脯保證。

宋知非一愣，她還沒做好和小北相認的準備，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排斥自己。

忐忑中，她眼底含著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期待看著顧北歸。

顧北歸怎麼會排斥，他帶著難言的欣喜緩緩張嘴，努力擠壓著喉嚨試圖發聲。

良久，房間裏依然寂靜，宋知非看著他用嘴唇發出無聲的喊道：媽咪。

先前猜測得到幾分證實，宋知非心臟霎時被無數細密的尖刺狠狠紮穿，劇烈的疼痛迅速傳遍四肢百骸，令她臉色變得煞白。

小北、她的小北......

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能保護好幾個孩子，也不至於讓小北背上野種的罵名，更不會讓他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倉皇起身，丟下句：“我去給你們拿些吃的。”就捂著嘴巴快步衝出客廳，眼淚緊跟著奪眶而出。

情緒還沒收拾好，門鈴聲忽然響起。

宋知非意外，隨手擦掉眼淚走過去開門。

剛拉開門，一股巨力猛地從外麵襲來，將她狠狠推開，與此同時，一隻帶著涼意的手重重掐上她脖頸。

男人帶著殺意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顧北歸在哪裏？”

宋知非喉嚨一緊，腦海裏空氣迅速缺失，整個人像是條脫水的魚，連呼吸都困難。

“不......知道......”

“你在找死？”

顧宴洲陰鶩的聲音傳來。

宋知非喘氣艱難，她徒勞掰著顧宴洲的手，字字頓停：“你這會兒......倒是在意......他在學校，被同學欺淩......你有管過嗎？”

“他精神狀態......不對，你有在意過嗎？”

勉強說完這些話，宋知非缺氧愈發嚴重，眼前開始出現陣陣眩暈。

就在她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的時候，顧宴洲忽然鬆開她脖頸，掐住她下顎狠狠問道：“他怎麼樣，輪得到你來質問？”

“你是他什麼人？”

宋知非滿腔話語被堵。

滿腔悲憤和怨憎倏而纏住心扉，要不是他當年聯合蕭夢瀾對她下手，她如今又怎麼會連回護孩子的身份都沒有！

顧宴洲無視她赤紅雙眼，譏諷道：“難不成，你想當他後媽，所以三番五次接近小北，引我上門？”

宋知非怒極：“你閉嘴！”

顧宴洲眼眸霎時如霜雪覆蓋，但轉瞬消失，他冷嗤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的孩子不可能有後媽，你想當情.婦，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侮辱的話語砸下來，砸的宋知非理智盡失。

她想也沒想，揚手照著男人的臉狠狠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顧宴洲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五指分明的巴掌印，他麵色沉沉，如山雨欲來。

宋知非後知後覺感到害怕，她退後半步，防備的看著他。

“讓顧北歸出來。”顧宴洲寒聲道。

宋知非想要否認，話湧到嘴邊，她遲疑了一瞬，以目前的情況，小北不可能留在她身邊，強行和顧宴洲對抗沒有異議。

就在這瞬間，顧宴洲徑自越過她，一腳踹開房門。

“哐”的巨響聲中，房間裏兩張輪廓相似的小臉同時抬頭看來。

他站在外邊，暴怒的身形猛然僵住。

顧宴洲回頭，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是誰？”

宋知非快步衝過來擋在門前，心跳快的幾乎能蹦出胸腔。

他發現了！

恐慌猶如無形大手死死遏住心扉，她腦海一片空白，渾身尖刺豎起：“這和你沒關係。”

“沒關係？”

顧宴洲眼底積聚的風暴終於爆發，他逼近宋知非，伸手去掐她下顎，“他是不是你兒子？宋小姐，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是！”宋知非毫不猶豫，“他是我在國外生的，比小北小一歲，顧總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