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林晚晚一直以來幹的就是逆天改命的活兒,從來不信蒼生不信鬼神,老天爺想從她手裏把這小丫頭的命收回去?
恐怕那還不能夠。
端著牛奶,一路回了家裏,遠遠的看到門口站了兩個背著背簍的男人,正和院子裏的人說話。
林晚晚遲疑了一下。
她想跑。
畢竟上一次見到這個場景之後,她家裏就多了兩個小孩和一具屍體,現在她就出門要碗奶的工夫,又打算來一遍?
白璟辰啊白璟辰,你究竟在外麵惹了多少麻煩,現在看她們一家離了將軍府沒了庇護之地,都找上門來了。
但是想歸想,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她拍一下額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兒,走到跟前兒,冷著臉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幹什麼的?”
“這位夫人。”站在頭裏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的不怎麼好,一身的泥土,可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子文縐縐的勁兒:“我與小徒自後山上下來,一天一宿未得吃食,想討口飯充饑。”
哦,要飯的。
林晚晚勉強聽得懂他這些話,四處看看,這個時間,也的確隻有她家在做飯,怪不得這兩個人直奔她家就來了。
白青青把小丫頭放在了藤椅上,正掐著腰站在院子裏攆人:“沒有沒有,我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哪有多餘的糧食招待你們,快走快走。”
快走快走......
這四個字是多熟悉啊,林晚晚剛剛就差點兒被人這樣轟出來,她看這兩個人不像是鄉野粗人,就多問了一句:“二位是哪裏人?”
“我們就是前麵鎮子上的。”中年人指了指鎮子的方向,神色窘迫:“到後山采藥,被劫了銀錢不說,遇到猛獸,差點兒下不來,現下是實在餓的走不動了,您行行好,給塊餅子就行。”
林晚晚看他說話的神態和身上的土,覺得對方沒有說謊,就推開門,把兩個人讓了進來:“進來吧,我家也沒什麼吃的,隨便墊一墊,在上路吧。”
白青青站在這裏攔了半天,反到是讓林晚晚給帶進來了,氣的七竅生煙。
可米麵是人家買回來的,她自知沒有什麼資格說話,隻能哼了一聲,掉頭進屋,連藤椅上的孩子都不管了。
“勝哥兒,帶兩位先生進去坐。”林晚晚抱起小丫頭,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取了一碗熱水,把牛奶熱上。
中年男人身後,也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兒,先跟著勝哥進去了,中年人不經意間看到了林晚晚懷裏的小女孩兒,皺了一下眉頭,走到跟前:“夫人,這孩子......”
林晚晚不知道怎麼解釋營養不良這個詞兒,想了想:“餓的。”
“哦。”中年人點點頭,翻開小女孩兒的眼皮看了看,眉頭緊皺,連連搖頭:“不好不好啊。”
林晚晚撇了他一眼,心裏有點兒生氣,她當然知道不好,都這樣了,還用的著你說不好麼?
她沒有理會對方,用手試了試牛奶的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就一口一口喂給小女孩兒。
勝哥兒把鍋裏剛剛做好的餅子拿了兩個出來,又盛了兩碗水給他們,這兩個人確實是餓壞了,坐在那裏,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林晚晚喂完了奶,心裏多少安定了一些,自己的肚子也餓了,就順手拿起一個餅子,一麵吃,一麵問對麵坐著的兩個人:“你們去後山是采藥的?”
“嗯。”中年人點點頭,吃了餅子,有了力氣,和林晚晚攀談起來:“我們是鎮上壽安堂的,前幾日聽說,有人在後山見了雪靈芝,所以和徒弟來碰碰運氣。”
雪靈芝......林晚晚想了想這三個字,仿佛是在什麼地方聽見過一樣,不過這東西一般在海拔比較高的山上才有吧,後山雖然叢林深密,但不像是能長靈芝的地方。
她咬了一口餅子,上下看了兩眼對方:“這麼看起來,應該是沒找到?”
中年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雪靈芝物屬珍稀,看來是要多跑幾趟才行的。”
聽他這樣講,林晚晚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你們的鋪子,收雪靈芝嗎?”
“收啊。”中年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明顯對雪靈芝很感興趣:“不過,這東西市麵上不容易見,幾年也沒有一個來賣的。”
林晚晚心裏默默記了下來,她不能一直花那個玉佩當下來的錢,而且她還要攢錢把那個玉佩贖回來才行,這樣隻出不進,她心慌的很。
如果對方說後山有雪靈芝,她倒是可以碰碰運氣,這東西她依稀能記個大概,但更重要的事,她的芯片完全可以識別。
不止是雪靈芝,上一次去抓魚,一路上她也見著一些草藥,叫不上來名字,但不認識,也並不妨礙賣給鎮上的藥鋪,一來二去有了銀子,日子才好往下過。
“先生也說,雪靈芝是個稀罕物,或許,先生的緣分還沒到。”林晚晚留了個話頭,也算是安慰了一下對方。
這個話很中聽,中年人笑了笑,站起了身,衝著林晚晚鞠了一躬:“多謝夫人的餅子,將來到鎮上,可以來小店一坐。”
“一定會的。”林晚晚點點頭,這官腔打的,她都想跟人家握握手。
兩個人吃飽喝足,揚長而去,鍋裏剩下的餅子被白青青拿了過去,和秦姨娘又熬了些菜湯,一並吃了。
林晚晚交代勝哥兒,往後三日,要日日去莊子西麵有牛的那家取牛奶,記得給妹妹喝了才行。
勝哥兒照顧妹妹,自然是盡心盡力了,林晚晚想要下午就去後山看看,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在繼續跑了。
主屋是秦姨娘和白青青住,林晚晚不想跟她們湊在一起,就自己去了柴房,在身下墊了一個板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多久,她也不知道,隻知道在反複做夢,一會兒是實驗室的事情,一會兒是莊子上農戶的事情,亂七八糟的沒個頭緒。
最後,她被門口一聲慘叫驚醒,柴房的門被人撞開,勝哥兒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懷裏:“母親!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