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婉郡主狼狽回到廣寧宮,立刻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又命宮女伺候沐浴。
一想到自己臉上沾滿了那個傻子的口水,恨不得將臉搓下一層皮來。
還有自己的身軀,也被那個傻子摸了個遍。
想到這裏,婉郡主怒不可遏,“混賬、混賬!”
閉眼在浴盆中凝神許久,才對著屏風後說道:“傳話太師府,就說失手了,得另想辦法。”
屏風後一道身影匆匆離去。
婉郡主惱火至極。
她之所以答應幫助太師府,也是太師府答應助她入主東宮成為皇後。
太師的手腕秦曉婉清楚得很,隻要有他協助,坐上皇後置位,肯定事半功倍。
......
太師府中。
徐方聽見失敗的消息,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可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瞞著徐檜直接要求婉郡主殺的蕭若雪。
聽聞被李玄無意救下,還殺了婉郡主的貼身嬤嬤,徐方眉頭緊皺也更加確定,就是這個女人在搞鬼。
“敢壞我大事,她死定了。”
......
夜黑風高。
正昏昏欲睡之際,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玄精神為之一振。
“來了!”
微微抬眸,透過屏風縫隙望去。
月光將來人的身影拉長。
黑衣如墨、披風如血!
正是多年前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唐清吏司的標誌性穿戴。
來者須發花白,是個老者。
但渾身氣勢淩厲,宛如一把待飲敵血的寶刀
一進乾明宮,這名老者雙眼噙淚,“噗通”一聲跪倒。
老奴袁衝......叩見陛下!”
話未說完,已是老淚縱橫。
李玄穩坐不動。
任憑袁衝連呼三聲均未起身。
袁衝愣了愣,緩緩抬頭。
桌案上的詔書被夜風吹起一角,“嘩嘩”作響。
袁衝朝天一抱拳,拿起那份詔書。
詔書墨跡未幹,玉璽大印鮮紅醒目,散發著淡淡的朱砂味兒。
是真詔書錯不了。
袁衝仔細看了起來,上麵寫到:著令清吏司袁衝,帶京兆府尹人頭來見。
袁衝讀完詔書,雙手合攏,放回桌案,身軀瞬間消失在大殿。
李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望著合好的詔書發呆。
人心隔肚皮。
十年之久,李玄也不敢確定清吏司是否依然忠心。
這個京兆府尹,也是徐檜的心腹,平日裏欺壓良善,做惡多端,拿他來證明清吏司是否忠心最為合適不過。
又是一個漫長的等待。
子時的更聲剛響,一陣腥風襲入大殿。
“陛下,老奴幸不辱命......咳咳!”
說著,雙手捧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高舉過頭頂。
李玄抬眸一望。
那首級尖嘴猴腮,雙目緊閉,左眼下一塊烏青胎記赫然在目。
正是當朝京兆府尹。
確認之後,李玄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沉聲道:“袁督,你可認得朕?”
袁衝急忙跪下。
“老奴袁衝叩見陛下。”
李玄在桌案後方坐下,“袁督,你就不好奇,在世人眼裏的朕和你看見的不一樣?”
袁衝頭也不抬。
“陛下,老奴隻忠於李唐天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旁的,老奴不問。”
聽聞袁衝回答,李玄頗為滿意。
省得解釋了。
“十年了,袁督可曾覺得委屈?”李玄放緩了語氣。
袁衝依舊跪伏在地,頭也不抬。
“老奴生是李唐的人,死是李唐的鬼,隻恨未能服侍陛下左右。”
聽到這裏,李玄從桌案後來到前麵,伸手將袁衝扶起。
“袁督的忠心,朕感佩五內,起來吧。”
袁衝這才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李玄。
“陛下......老奴終於等到今天了。”
十年前清吏司關閉,所有刀俎衛被迫隱匿京師,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著東山再起之日。
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時間,物是人非。
清吏司現存力量也大不如前。
但他們報效朝廷的那腔熱血卻始終未冷。
“陛下,清吏司袁衝,奉詔入宮,請陛下示下。”
緬懷一番,袁衝再次跪下,一身忠義,溢於言表。
連李玄都有些意外。
十年啊。
足以改變多少事物,沒想到清吏司依舊忠心耿耿。
當即李玄也不拐彎抹角,“袁督,朕現在有兩件事需要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