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卻見那少年一手掐著李宇的脖子，另一隻手手執一把染血的匕首，沒有絲毫怯懦地對上了皇家暗衛十四！

見此情形，十四向前暴掠而出，一躍而起！一劍劈向李悅的左手，那架勢，似乎要將李悅給一分為二一般！

李悅仰頭看去，唇畔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前世二十五年，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曾經曆過多少次像這般九死一生的場麵。

他怕嗎？

他不怕！

滾燙的血液在李悅的心中沸騰。

他躍躍欲試地揮動匕首，手腕微轉，以一絲巧勁直接接下了十四的一劍。

叮！

兵刃相接的聲音響起，整座院子都在微微發抖！

十四身體被這勁氣震得後撤數步，才終於停住，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而李悅這邊也沒有討到好處，他的整個右手都已經被震麻，一時之間竟有些連匕首都握不住，口中也泛出絲絲血腥之氣。

皇帝不過召出了區區一名暗衛，就能與自己打得不分伯仲。

若是動真格的......

李悅強行咽下口中的腥甜，看了一眼甲胄滿身的諸多士兵，隨即便任命一般，鬆開了壓製著李宇的手。

終於重獲自由的李宇雙手撐著院牆，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便跌跌撞撞地朝皇帝奔去。

“父皇，皇兄他......”

他的聲音嘶啞，聽起來像是粗糲的砂紙一般難以入耳。

李賢德連忙揮手，命人將李宇帶下去安頓，這才望向靜靜站立在一旁的李悅，聲音中充滿了被壓抑的萬丈怒火。

“朕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言外之意，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此處就將變成李悅的葬身之地了也不一定。

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李悅眨了眨眼，隨即便正色道。

“父皇想聽真話嗎？”

皇帝微微頷首，“自然。”

李悅挑起了眉，態度始終不卑不亢。

“今晚，二皇弟帶人來兒臣宮中宣旨，說父皇要廢除兒臣的太子之位，還賜下了毒酒命兒臣自盡，為的是喜美人自盡一事。”

聽到毒酒一事，李德賢心中微動，心中的怒意稍稍散去了些許，卻沒有直接開口。

“兒臣向來潔身自好，極守規矩，從不耽於美色之事，府中姬妾尚且隻有寥寥幾人，這是眾所周知的。”

“況且兒臣每次入宮都帶著二三隨從，也從未在宮中亂走過，更別說是與嬪妃‘私通’了。”

“父皇僅憑一塊不值錢的玉佩，便斷定兒臣與喜美人私通，兒臣實在是冤枉啊！”

見李悅嘴上喊著冤枉，麵上也是一派真情實感的模樣，李德賢不由得思索起來。

即便他所說確實有一番道理，可與一麵之詞相比，皇帝終是更加相信確鑿的證據。

“那此事與你二弟又有何幹？朕看，朕要是沒及時趕到，你是真敢在這宮中直接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裏，李德賢重重冷哼一聲，臉色鐵青。

“他想殺我，可惜技不如人罷了。”

李悅直直地望著皇帝，表情謙卑有禮，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敬畏。

“嗬嗬。”

聽到這話，李德賢簡直要被氣得七竅生煙，他不怒反笑道。

“好！好！說得好！好一個技不如人！”

“朕看你這麼多年來所學的皇家規矩和教養，全都學到了狗肚子裏！”

“來人啊！太子李悅罔顧禮教，不守人倫。傳朕旨意，廢除李悅太子之位，即日起禁足於太子府內，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前去探視。”

對於這樣一道旨意，李悅絲毫不覺得意外。

在他看來，皇帝的懲罰其實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畢竟廢除太子的命令早已下達，此時不過是添了個禁足，實際上並無傷大雅。

對於皇帝的心思，李悅有些捉摸不透。

因此，他老老實實地跪下接了旨，便被宮人送回了太子府。

......

府門前，一道年邁的身影佇立在一旁，已經等候多時，看見李悅，登時雙眼一亮。

“太......殿下！”

老管家趕緊上前，命人將李悅攙扶著，接下了轎輦。

見李悅身上的衣物完全被血汙浸染，老管家聲音有些哽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先前的幾番纏鬥，早已讓李悅身心俱疲。

更別說後來與黑影衛的對戰，他與十四，雙方都沒有討到好。

所受的內傷，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養好了。

打發走宮裏的人，老管家命人將李悅帶回房後，趕緊令廚房將飯菜備上。

可李悅卻打斷道，“飯菜先不忙，先給我把熱水備好，本王要沐浴更衣。”

聞言，老管家連連點頭稱是，麵色愧疚。

“是是是，是老奴想得不周到了，合該先讓殿下沐浴更衣才是。”

一時間，整個太子府上下，全都忙活了起來。

氣氛熱絡得仿佛‘廢太子’一事沒有發生一般。

“殿下，熱水已經給您放好了，奴婢來為您更衣吧。”

兩個麵容清秀的丫鬟上前，向李悅請示。

李悅從小到大一直獨來獨往，生活家居從未假人之手，更別說沐浴更衣這種私 密性極強的事情了。

因此，他隨口便拒絕道，“不必了，你們下去吧。”

可此話一出，兩個丫鬟手足無措地對視了一眼，“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殿下贖罪！”

“不知奴婢做錯了何事，殿下為何要將奴婢們趕出去？”

她們緊伏在地，一個個響頭像不要錢似的磕在地上。

麵對這種情況，李悅實屬有些無奈，好說歹說才終於讓她們相信，他隻是單純地不想要她們伺候而已。

兩個丫鬟出門後，李悅卸下全身衣物，靠在浴池邊，將自己完全沉入溫熱的水中。

一整天下來，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無比的疲倦。

他需要一點時間，真正地，徹底地放鬆下來。

氤氳的水汽將整個內室浸染，讓他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此刻，一雙纖細白嫩的小手輕輕撫上了李悅的肩頭。

一道悅耳空靈的聲音從他背後驟然響起，勾起陣陣酥 麻入骨的尾音。

“特地把她們全都趕出來，是在等我嗎？”

“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