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姣若仰著頭微闔著眼靠著桶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前一世,她被蕭沉翊囚禁在冷宮十年,很多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她已經記得不甚清楚了。
她隻記得,在她冊封為後的第三年,她父兄忽然在戰場上失蹤。
隨後傳出流言,說有人在敵軍陣營裏見到了他們。
最後,那場戰役東暝國大敗,包括容家軍在內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
偏偏在戰役結束後,她的父兄突然又回來了!
自那後,曾經威名遠播的容家軍徹底退出了曆史舞台,她容氏一族也被打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
而她的父兄更是在押解回京的途中,被人暗殺!
隨之全家慘遭滅門!容家上下一百零八口,雞犬不留!
所以,一切的悲劇都是從父兄失蹤開始的!
她必須要盡快脫離皇宮這座牢籠,趕赴邊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所幸,她還有兩年的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
“呼——”
想著,容姣若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隨之響起的另一道粗重的呼吸聲卻令她倏然一驚!
室內有人!
她繃緊了神經,幾乎一瞬間就做出了攻擊的動作!
一雙大手卻比她更快地按住了她的身體:
“別動!”
肩膀上那熟悉的粗糲的觸感差點沒讓容姣若驚叫出聲!
好不容易她才穩住了心神,克製著盡可能平靜地開口:
“皇上怎麼進來了?還請皇上出去,這於禮不合。”
是的,出現在容姣若身後的人正是蕭沉翊。
他仿佛並沒有察覺到眼下兩人的狀況有什麼不妥一般,一邊檢查著容姣若肩膀上的傷口,一邊怪責地道:
“胡鬧!你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傷嗎?怎麼能泡澡?”
如果不是他粗重的呼吸,和肩膀上隨著他指尖的觸碰傳過來的炙熱,容姣若幾乎都要以為他真的隻是想要檢查她的傷口了......
但他們夫妻數載,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男人此番的身體變化意味著什麼?
“無礙,我......”
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般,想要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蕭沉翊的手就探進了浴桶裏,托上了她的後背:
“我帶你去上藥......”
他說著就要將容姣若抱出浴桶。
幾乎是一瞬間,容姣若就躥了出去,躲得老遠:
“我自己來就行了,請皇上出去。”
雖然她竭力裝出鎮定的樣子,但她眼底的警惕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抗拒他的觸碰!
蕭沉翊的眸色瞬間一片暗沉。
他緊了緊拳,壓製著自察覺到容姣若變了之後內心愈來愈失控的躁動,沉聲道:
“過來。”
容姣若:“不......”
蕭沉翊:“過來,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
微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你不是我的對手。”
容姣若:“......”
容姣若氣得臉都要綠了!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男人除了冷血、卑鄙之外,竟然還如此厚臉皮?
可他說的沒錯,她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男人曾經裝得溫潤無害,等一朝得了勢,這才讓人驚覺他不但早早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暗門勢力,更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
可笑的是,她還曾以為他手無縛雞之力,為了救他多次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可他卻眼睜睜看著她為他受傷,從不曾暴露半分。
直到大局落定,他再不用受人掣肘,這才鋒芒畢露!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實力!
也是知道那個時候,她才方知自己一心護著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
他,遠比她還要強!
一想到前世的種種,容姣若就隻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臉色也跟著白了幾分。
方才那番激烈的動作,導致肩膀上的傷口也滲出了血。
蕭沉翊一眼瞥見,隻以為她是傷口又裂開了疼得臉色發白,當即收斂了周身的寒氣,再不顧她如何掙紮反抗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啊——!”饒是容姣若再如何強裝鎮定,這一刻也忍不住叫出了聲。
她現在可是身無寸縷!
容姣若漲紅了臉,伸手去捂自己,最後發現壓根遮擋不住,手忙腳亂間忽地一把捂住了蕭沉翊的眼:
“不、不許看!”
她這般難得的失態,叫蕭沉翊忍不住低笑出聲。
“你我既是夫妻,你身上又有何處我不曾瞧過?昭昭何需害羞?”
他這般調笑著,心底壓了一整日的陰霾忽地散去。
果然,他還是更習慣她這般肆意鮮活的樣子,而不是端著冷冰冰的皇後的架子,拒人於千裏之外。
大體也是因著這份難得的輕鬆愉悅,他任由容姣若捂著自己的眼睛,摸著瞎到了龍榻前,將她放到了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