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沒想到,除了脅迫相挾,堂堂皇子居然還做如此宵小紈絝行徑,她果真是低估了蕭家男人的無恥程度。心底氣得直罵卑鄙無恥。
男人看著像被踩了貓尾巴似得女子,心中的鬱結之氣終是稍稍散去了些,他慢條斯理的將簪子當著上官瑜的麵,放進袖袋中,淡道:“姑娘,不是要送在下出去?”
上官瑜唇角薄抿,無言了半響,終於還是不甘願的將常德喚了進來,囑咐幾句後,便讓他帶著男人出去。
男人重新將鬥篷連帽戴上,整張臉掩在暗中,走時,還不忘有禮得朝上官瑜作揖道別:“姑娘,後會有期。”
上官瑜眸底隱隱藏著薄怒,哼應了聲,算作應答。待他們出了密室外門,才扯了扯唇,嘀咕:“還是後會無期的好。”
卻不知習武之人,一慣耳力比常人靈敏,她所言一字不落傳入男人耳中。
男人隱在帽簷之下的麵容微變,唇角輕勾了勾。
.......
***
等再回到自己的院子,已更深露重,如墨布般的天空上,隻有零星幾顆星辰點綴閃爍著。
映秋和盼夏在男人離開後不久便醒轉了過來,但畢竟是被點了暈穴,身子多少受影響,上官瑜便讓兩人下去歇著,不用她們伺候。
自己則吩咐丫鬟備了洗澡水,清洗妥當後,坐躺在窗邊的藤椅上,閉目養神......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和母親已經回到丞相府,所以根本沒有遇上今日之事。
而照後來局勢的發展,七皇子一直未曾暴露身份,所以即便不是自己介入,他一樣解了自己困局。
如今,因為她做的一個改變,有些事似乎有了不一樣的走向和發展......
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今日刑部之人的反應和態度,倒是令人尋味。
以父親在朝中的勢力,孫騫等人就算背地裏不爽,絕對不敢在麵上駁他顏麵!
是誰給了底氣,又仗了誰的勢?
上官瑜此刻心裏突然明鏡似的,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聖上,居然這麼早便有了對付上官家之心......
父親雖行事霸道了些,卻素來忠君愛國,對永興帝更是絕無二心。
上輩子被抄家滅門,除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上官瑜曾想過,或許是皇上忌憚太子和上官家勢力,擔心威脅到他至高無上的皇權,才狠下心將他們處之而後快。
但如今看來,他是早就有了除掉上官家之心。而她和太子結親,隻是更加堅定了他這一決心罷了。
盛夏的夜裏,上官瑜心底不自禁湧上一股悲涼。
......
***
夜幕星空下的另一邊。
男人已換下那身濕漉漉的黑衣鬥篷,此刻著一件石青色鶴氅,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手中拿著一隻羊脂白玉的簪子,摩挲把玩著......
那張清雋淡漠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燭光映照下,顯得隱晦不明。
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
“請爺責罰!”
“起來吧。”男人淡淡開口。
黑衣人依舊跪著。
“怎麼?如今我的話是無用了。”
黑衣人一聽,即刻起身,直挺挺站著,低眉垂眼。
男人似乎對手中的簪子十分感興趣,眼睛一直盯在它上麵,手有意無意摩挲把玩著。
“此次不怪你們,是我掉以輕心了,讓他們有機可乘。”
黑衣人不敢接話。
“陸訣那邊可有消息傳回?”男人抬眸掃了一眼黑衣人。
“暫時還沒。”黑衣人道,“不過,陸非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便能來見爺。”
男人淡“嗯”了聲,問:“查到了什麼?”
黑衣人恭敬答:“告密的是李大人身邊一個隨從,名叫李鐺。此人生性好賭,前不久,刑部員外郎林方設局,捏了他把柄,讓他將李大人身邊之事事無巨細報告於他。今日他見李大人單獨出府,便一路尾隨,發現李大人是往李家在西郊的別業方向而去,便趕緊將此消息通知了林方......不過他應不清楚,李大人見得人是誰。”
男人聽著,表情未變,仿佛並不在意。
黑衣人猜不透主子想法,繼續陳述:“至於刑部為何突然會盯上李大人,屬下暫未查出。”
男人取了一個金絲楠木製成的小長盒,將白玉簪子放進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幾不可聞的勾了勾,才又開口道:“繼續查。”
“是。”黑衣人道,“李鐺如何處置?”
“背信棄主的,留著何用?”
“是。”
男人將楠木盒蓋上:“派人去尋找李大人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黑衣人斟酌問:“若遇上上官家阻撓?”
男人抬眸,低潤的聲音不見絲毫溫度:“嗯?”
黑衣人見他神色,立刻躬身回:“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男人道:“暗部新選拔進的那批人裏再挑二十七人,你親自負責教導訓練。”
“是。”
“測試合格後,歸為影衛,留我身邊。”
“是。”
男人手指輕撫著楠木盒蓋:“還有,派人盯著上官左相的千金,發現任何異動,即刻上報。”
“是。”
“退下吧。”
“屬下告退!”
黑衣人的身影轉迅即逝,沒入室外長長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