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很快，醫生護士推著急救床出來了。

周成蝶仰麵躺在床上，麵色煞白，已經暈過去了。

“什麼情況？”

“你老婆懷孕了。”辛昊拍了拍顧炎的肩膀，“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呢，經過檢查，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這個被你棄之不顧的女人，卻懷了你的孩子。但是現在，你的孩子很危險。”

顧炎當即呆愣在那裏。

孩子！那次是在他稀裏糊塗的情況下發生的，到現在他甚至沒有絲毫的印象。

所以這個突然而來的孩子，對於他來說，陌生。但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又讓他覺得孩子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以牽動他全身的細胞。

“之前出車禍送醫院來的時候，你們竟然都沒有發現嗎？”顧炎追著正準備走的辛昊追問。

辛昊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嚴肅地說：“首先，急救的各種檢查一般不包括絨毛腺素血液檢查，也不會去查孕酮。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是你作為丈夫，對此毫不關心。顧炎，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和你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辛昊的話起了作用，顧炎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麵，來回地踱著步子。

顧磊安靜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隻有緊握的拳頭上，漸漸發白的關節，昭示著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情。

顧炎不停地看著時間，看著時間從他的方步間一點點流逝，“手術中”的等依舊堅強地亮著。

“放過她吧！”顧磊突然輕聲說，“否則，她遲早被秦月害死。”

“和你沒有半點關係。”顧炎嗬斥。

然而，除了這一句，顧炎沒有再說什麼。

不管顧磊怎麼說，他始終一言不發，隻是焦急地在門外徘徊。

直到手術室門口的燈熄滅。

辛昊最先從裏麵出來。

顧炎立刻衝上去。

很快，周成蝶也被推出了手術室。

躺在床上的周成蝶還閉著眼睛，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但此刻她卻安靜得叫人心疼。

“孩......”

“孩子怎麼樣了？”

顧炎都還沒問出口，顧磊卻率先脫口而出，人也隨之站起來。

辛昊看著他們，搖了搖頭：“因為才著床不久，胚胎都還不穩定，遭受了這麼嚴重的兩次撞擊，就是華佗再世，也是無力回天的。”

兩個大男人頓時慌了神，又追著去了病房。

周成蝶有氣無力地掀開眼簾，看到幾個包括辛昊在的三個大男人圍在她的病床邊，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又輕輕閉上眼睛。

“你出去吧！”依稀分辨出這是顧磊的聲音，透著些不耐煩地情緒，“去守著秦月，別讓她再來傷害小蝶。”

“大哥，我想，你搞錯了。我是她的丈夫，是剛剛死掉的孩子的父親。”顧炎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你不配！”顧磊怒懟，“事發到現在一個多月了，你們結婚也一個月了，你盡過丈夫的職責嗎？”

“......”

“別——吵——了——”周成蝶虛弱地聲音，緩緩響起。

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顧磊，謝謝你。”她輕聲說，“不過，現在還請你出去一下。”

好像說話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才說了幾句話，她就停了半天。

“我有話，要單獨和顧炎說。”

病房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好半天才聽見顧磊緩緩離開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辛昊。

“那個......對......對不起。”顧炎支支吾吾半天，才終於把話說清楚。

周成蝶的眼角和嘴角皆是一陣抽抽。

她又一次聽到了他的道歉。

第一次是為了秦月。

這一次，應該是為了孩子吧！

“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不用跟我道歉。”周成蝶淡淡地說著，仿佛此刻的她，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那我去找讓月月來，讓她向你道歉。”

這是他認為的能讓周成蝶消氣的辦法。

“我承受不起。”她繼續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管她對我做了什麼，但是隻要她受到一點點委屈，你就會立馬偏向她。現在，你讓她跟我道歉？她該有多委屈？到最後，受傷的還得是我。”

“......”顧炎無言以對，回想之前的種種，才恍然發現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眉宇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些皺紋，是常常皺眉的原因吧！早已沒有了曾經的陽光明媚。

不由地，他伸手，想要撫平她又皺起的眉頭。

感受到他指尖冰涼的溫度，周成蝶的身體微微一顫。

“我會去找月月，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不知情的或許真的就會相信。但是周成蝶太清楚顧炎對秦月的縱容了。

她也已經不會相信他了。

“那是你的事情。”

周成蝶的無動於衷讓顧炎的手又默默地縮回去。

她繼續說：“離婚吧！我會告訴所有人，是我為了和你結婚故意策劃了那一場陰謀，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然後，換一個名字，換一個身份，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隻為自己而活。

“周成蝶，我知道是因為孩子的事情。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可是，我們......我們......”

可是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這句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周成蝶的唇角扯出一絲淒涼的笑，“我喜歡你那麼多年，孩子就當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就算他現在不在了，但畢竟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聽到她這樣說，顧炎一把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你想幹什麼？”

周成蝶用力穿著粗氣，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她又繼續說：“秦月當初救過你的命，但也是她親手殺死了你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就當孩子替你還了債，你也不必背負太多。”

顧炎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好像在發泄心底的怨氣，對著周成蝶吼道：“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你以為我想？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浪漫的愛情？”周成蝶苦笑，“如果因為這個孩子，你真覺得欠我什麼，就和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