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臻去了正院,這回沒有被安排去灑掃,而是被王氏指派了讓她跟著繡娘的小徒弟,一個叫秋雨的丫頭,先學做小孩兒衣裳鞋襪,這些東西技巧少,但得熟練了才能將衣裳做好看,另外就是屋子太冷,凍得手疼。
這日鬆木跑來找她,她跟秋雨說了一聲,就提著裙子跑了出來。
鬆木看她縮著肩膀,笑著問:“很冷嗎?”
她道:“當然冷啦!難道你不冷?”
鬆木還真不冷,並且道:“二公子就穿了一件夾衫。”夾衫其實就相當於於一件薄薄的棉布襖,不過因許家豪富,夾層裏頭並不用棉花,而是用的鴨絨,那才是真正的既輕便又保暖的。
喬寶臻於是冷笑:“我要是有那樣的衣裳,我也不怕冷。”
鬆木呆,回去把這話傳給了許默。
於是喬寶臻晚上被叫到他那邊,“這裏一件夾衫,你若是能穿著站外頭挺兩個時辰,這件衣裳就歸你了。”
喬寶臻氣哼哼的換上,結果效果壓根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好,別說兩個時辰,就是一刻鐘她也不樂意,她扒著門框:“二公子,我錯了。叫我進去吧!鼻涕水都要流出來了!”
鬆木嘿嘿的在一旁笑。
許默瞪他一眼,道:“去端一個炭盆過來。”
鬆木一走,喬寶臻篤定許默不會將自己丟出去,於是趕緊竄回屋裏,換回自己的棉衣,瑟瑟發抖:“凍死了凍死了。”
許默拿了本書坐在外頭,很是有閑情逸致的問:
“知道自己錯了嗎?”
“知道了。”
“以後還貧不貧?”
“不敢了。”
罰她站了一刻鐘,眼見她左腳踮起來又換右腳,這才指了多寶閣上的一隻匣子:“月錢在那裏,拿來之後我也沒數,你去數數,看數目對不對。”
數目當然是對的。並且因為王氏心疼小兒子,還從自己的月錢中分了一部分給他,光這些加起來就有百十兩銀子。
喬寶臻隻要略想一想現階段的物價水平,就覺得擁有這些銀子不作死的話也可以過一輩子了,當然前提是還不能生病。
可她也同時是最知道變數這東西的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遇上什麼事,所以她愛錢是真的,但真的沉迷成一個財迷那倒是沒有。
也因此,她身上帶有一種略顯得矛盾的氣質。
愛錢,但不是那種不舍得花錢的人。
大概她唯一做過的出格的事就是去勒索他銀錢了,而且還是一而再的勒索。
許默當年撿她回家,本是想著有教無類,總要將她的性子板正過來,誰知她到了許家,竟是真的老實,不偷不搶,也不多拿,簡直比一般的小丫頭還要強些。這幾年下來,許默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態了,大概就是能容忍她對了自己使壞,卻不允許她在外頭沒有規矩這樣子。
夜裏不知何時竟起了風,吹得簾籠簇簇作響,像是有人要推窗進來似的。
許二公子換了個姿勢,見她將匣子裏頭的銀子都收好了,便狀似無意的提道:“我過了初二要去淮西,說不定初五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