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哀家聽聞皇上因為那越國丫頭罰了溪雲五十大板？”太後端坐在廳堂之上，頭發已經花白了，卻一絲不苟的被發冠束著，聲音渾厚有力。

“朕是罰了雲貴妃不錯，卻不是因著皇後，而是雲貴妃構陷皇後，行為舉止有違宮規，理應當罰。”夜瑾反駁。

“哦？”太後冷笑道：“哀家倒覺得溪雲這丫頭做的沒什麼不妥的，這是兩國之間的較量，哀家倒覺得這次是皇上大意了。”

“胡公公，你認為呢？”

“老奴不敢妄加評判，全憑太後指示。”胡公公尖聲附和道。

“好！那就傳哀家懿旨，解除溪雲丫頭的責罰。”

夜瑾看著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已是不滿。張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太後將夜瑾的一切動作看在眼裏，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質問道：“皇上可是對哀家的決定有什麼異議？”

“沒有異議。”夜瑾知道時機未到，不再反駁，垂眸隱忍住心中的火焰。

“那就好。”太後對夜瑾的回答甚是滿意，又想到木淺歌微微蹙眉：“哀家今日聽聞那個越國丫頭頗為頑劣，近些日子做了很多違背宮規之事？”

夜瑾對太後的這個稱呼頗有不滿：“木淺歌如今不是越國丫頭，她現在的身份是朕的皇後。”

太後不屑：“哀家一直覺得溪雲丫頭德才兼備，有母儀天下之態，溪雲丫頭在哀家心中一直是皇後的不二人選。當日為了平複兩國戰事，才無奈將這樣一個敵國之女封上皇後之位。但皇上心中該知個輕重，畢竟溪雲丫頭才是輔佐你的最佳人選。”

聽得太後的這一套說辭，夜瑾冷笑，太後一直將花溪雲往自己身邊推，怕不是輔佐而是控製吧，自己身邊被她安插的眼線還不夠多嗎？

“皇後既然已出了冷宮，顧忌在名分上也該到哀家這裏來敬茶了。哀家順便好好教教她夜國皇宮裏的規矩，這裏是夜國皇宮，不是她越國，更不是她隨便撒野的地方。”

夜瑾眼下閃過一縷精光，暗笑著應下。自己雖抵觸太後的管製，但想到那晚與木淺歌的遭遇，竟覺得太後說的有理，那女人確實太過放肆。想到木淺歌吃癟的樣子夜瑾心中一陣暗爽，回到宮中隻覺心情大好。

......

天氣燥熱，木淺歌在宮中啃著西瓜直稱爽。

本來今日也是被罰了禁足的，可就夜瑾昨天的反應來看，他似乎知道花溪雲設計她逃出去赴約。事後夜瑾也沒有怪罪她，木淺歌隻當夜瑾是良心發現，默允解了她的禁罰。

“紅楓，你動作快點兒，過會兒咱們就溜不出去了。”木淺歌啃完最後一塊西瓜隨手一丟，催促道。

此時在屋裏走出一個麵容晴朗著了一身白袍的小少年，正是紅楓。

木淺歌見紅楓出來，喜笑顏開，佯作流氓態撫上紅楓的小臉：“快讓爺瞧瞧這是哪家的小少爺呀，這細皮嫩肉的小臉滑的緊呐。”

紅楓的臉驀地通紅：“公主莫要取笑紅楓，我們緊些走吧。”紅楓知道公主喊著要出宮實屬胡鬧，但自打來到夜國，還從來沒有見過宮外的模樣，自己也甚是好奇。這次應允與公主一起扮成男人模樣溜出宮去。

主仆二人正鬼鬼祟祟的朝自家宮外走，宮門卻突然從外麵打開了。

主仆二人呆愣在原地，門外的人也呆愣在原地。

半晌，木淺歌才稍稍緩過神來，一手遮臉一手拽著紅楓就往外走。我一個新來的，剛來就進了冷宮，宮中接觸的人少之又少，這些人指不定認不認識我呢。木淺歌自我安慰著想要蒙混過去。

木淺歌不知道，最近她的種種事跡已經在宮中傳遍，木淺歌這個人在宮中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到之處背後必有宮人窸窸窣窣的討論聲。

門外的太監此時也回過神來，忙攔住女扮男裝的木淺歌道：“皇後娘娘，太後有請。”小太監心中暗籲，這皇後娘娘果然若傳聞中一樣，言行怪誕，舉止異於常，指不定真如他們所說是在冷宮裏被關瘋了。小太監搖頭惋惜。

木淺歌則又錯愕了。一是，這都能認出我？二是，太後？我和那老太婆沒什麼交集，她能找我何事？

無解，隻得跟著小太監前去。

小太監帶著二人走進殿門時，屋內已是坐滿了嬪妃，三人剛一現身屋內便傳來一陣唏噓。

“這就是傳聞中新婚當夜就被打入冷宮的越國三公主啊？”

“是唄，聽說啊，腦子不太好使，在冷宮關傻啦。”

“看這奇裝異服的倒像是不太精神的樣子，看來傳聞不假。”

“哎呀~太可怕了，這冷宮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連那丫鬟都......”

“什麼在冷宮關傻的呀，我看呀，就是越國故意送了個傻子過來羞辱夜國，不然怎麼會在新婚當夜就被關進冷宮呢......”

“......”

木淺歌之前哪見過這麼大陣仗，心下一陣發怵。記得上一次麵對這麼多人，還是小學時老師讓上台談談自己的夢想，木淺歌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完整。

可是此刻聽到這些人如此議論，心下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快步走到大廳中央大聲懟了回去：“你才智障，你們全家都智障。”

屋內一下安靜了，隻是片刻，屋內又議論起來，比剛剛還激烈。

剛剛木淺歌衝上前紅楓攔都沒攔住。此刻紅楓心中懊悔，公主這裏不比咱家，您可消停點吧，太後的眼神看著就好可怕。

還有這些嬪妃們，你們議論我們家公主為什麼要帶上我呀，我穿這身奇裝異服也是我們家公主逼迫的呀，以後可不能陪著公主再胡鬧了，這也太丟人了。紅楓站在一邊欲哭無淚。

“放肆！跪下！”王太後發現用眼神已經震懾不住木淺歌了，出麵訓斥道：“木淺歌，這裏是哀家的寢宮，不是你胡鬧撒野的地方！”

嬪妃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瞬間停了，屋子裏安靜下來。花溪雲坐在眾嬪妃中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坐直身子準備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