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看,計劃實施地非常順利,至少寧依是這麼覺得的。如果她沒有不小心聽到那些士兵對她的評價的話。
“七皇子跟前伺候的到底是什麼人啊?看著跟個弱雞似的,事兒還特別多。”
“可不娘們兮兮的,我聽說她洗澡都是單獨洗的,從不和別人一起洗。”
“不會真的是女扮男裝吧?”
其餘人哄堂大笑,“別說雖然這小子黑了點,瘦了點,五官看著倒是挺精致的。”
這話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卻聽得寧依心裏一個咯噔。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暗道:不會吧,她都易容成這樣了還會被認出來?
可能是被識破過一次,導致現在寧依都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
疏忽了,一心想著刷玄淩好感,忘了跟其他人打好關係了。寧依在心底盤算了一下,決定先悄無聲息地離開,再找機會改變這些人對自己的看法。
轉機很快就出現了。
彼時有幾個小兵仗著有經驗,結隊跑去駐地外采蘑菇吃。然而他們采的蘑菇隻是表麵上看起來無毒,實際上有非常強的毒性。
這些小兵偷偷吃完烤蘑菇就開始頭昏腦漲,等其餘人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口吐白沫,奄奄一息了。
寧依從自己的營帳走出,剛好看到了空地上的這一幕。
軍醫搖搖頭,“蘑菇深入肺腑,已經沒救了。”
雖說這幾個人是咎由自取,但大家一起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就這麼看著幾個活生生的人死亡,心裏還是挺難受的。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死在戰場上。
軍營的氣氛霎時便沉悶下來。這時,一道清越的聲音自人群之外響起。
“人還有救。”
是郝辛仁,少年麵容稚嫩,卻聲音堅定,此刻看起來比誰都要可信。
寧依走進地上幾人,有條不紊地吩咐:“麻煩你去我的營帳將我的藥箱拿來。其餘人退後三丈,給我足夠的空間。”
軍醫對這個少年幾乎沒什麼印象,也從來沒看過他治病救人,見他如此還以為隻是少年熱血上頭,於是忍不住出聲提醒:“這幾個人中毒太深,已經救不回來了,你還是不要摻和了。”
寧依搖搖頭,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脈搏,語氣堅定,“還有救。”
說完,她扶起症狀最嚴重的一個,扒開他的嘴,折了一根樹枝觸碰他的咽喉部。
這個動作果然非常奏效,這個小兵立馬彎腰捧著肚子本能地開始嘔吐。
剩下的幾人她也用了同樣的方法,盡可能地讓他先把吃下去的毒蘑菇吐出來。
等藥箱到的時候,寧依又果斷施針抑製毒素的蔓延速度,緊接著又讓人熬了藥給這幾人灌下去。
這一通操作下來,這幾人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了,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等寧依救治完,就收獲了一眾火熱的目光。尤其是軍醫,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了,看得寧依一陣頭皮發麻。
“軍醫,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軍醫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可能嚇到了對方,稍微收斂了一點,但說話的語氣還是十分激動,“那種蘑菇我認識,叫半香倒。人吃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會無力回天,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求知欲旺盛的目光,寧依都不忍心拒絕了。她將藥方的原理講了一遍,然後又把救治方法也解釋了一通。
她講的細致又具體,遇到比較生澀的知識點還是用生動的比喻來解釋。
軍醫聽得又敬佩又感動,“郝先生,若你不嫌棄,請收柳束為徒吧。某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好在行醫經驗豐富,悟性也不算太差。”
寧依:“......”
年紀倒也不是太大,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模樣,但勝在麵容清秀,看上去文質彬彬。
但收年紀比她大一輪的徒弟,這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寧依尷尬一笑,“如果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隨時來問我的,沒必要非要拜師。而且你行醫經驗豐富,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們可以經常探討,互相進步嘛!”
軍醫知道自己這是被拒絕了,但他一點兒也不生氣或者失落,反而覺得對方小小年紀竟然就有這般胸懷,於是更為敬佩。
“郝弟年紀雖小,但胸懷甚廣,叫柳某自愧不如啊。”
“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那邊已經被抬入營帳內的幾個小兵醒了過來。
親眼看見郝辛仁把快要死的人給救活了,眾人對他的印象被扭轉。尤其這幾個差點就活不成的小兵,更是感恩戴德,就差跪在地上磕頭了。
經此一事,軍營上下對寧依的印象大大好轉。而但凡軍營裏有個頭疼腦熱的,寧依很快就能治好。
關鍵她還沒架子,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在七皇子身邊伺候就處處高人一等,反而相當親和接地氣。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寧依成功和這些人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