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夜後天氣微涼，許多人已經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安然入睡，可莫子言卻無心睡眠。

她手裏拿著一根尖利的釵子，懷裏還抱著根木棍，做足了防禦的姿態。

下午的時候她一直在想，在莫府裏想要害她的人究竟是誰？還有那天夢見的究竟是真的還是被遺忘掉的記憶？

莫子言躺在床上，太陽穴兩遍似乎在突突的跳動，腦子裏閃過無數個畫麵，她卻什麼也抓不住。

就在這時，外麵的門窗突然有了動靜，她立刻回神，用力抓緊手裏的東西，時刻準備出手。

下一秒，一個身穿夜行衣的殺手闖了進來，他身上的衣裳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手裏雪白的劍泛著微微的光亮。

終於來了！

莫子言躲在簾子後麵，屏住呼吸，等待那群黑衣人的靠近，拿著金釵的右手微微抬起。

她已經算好了，用她手裏的金釵刺中黑衣人脖頸處的動脈上，就能夠做到反殺。

隻要來的人不多，她還是有一些贏的把握。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莫子言竟然沒有發現她身後緩緩靠近的人影。

而此時這個人已經來到她的後麵，從背後捂住她的口鼻，後撤了兩步。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了莫子言，她用力地舉起手中的金釵就要刺下去，刺下去過程中，手腕被人製住。

在這時，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莫姑娘，是我。”

裴瀚的聲音讓莫子言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裴大人！”

“噓，先待在這裏。”

話音剛落，裴瀚已經手起刀落，解決掉了那個闖進屋裏的黑衣人，隨後拉著莫子言迅速地跳窗離開。

就在兩個人離開後不久，十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可屋裏除了那一具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和打開的窗戶之外，再無他們要下手的目標。

“追！”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十幾個黑衣人迅速地朝著窗戶打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莫子言隻是個不會輕功的普通人，自然而然拖累了逃跑的速度，沒會兒就有幾個黑衣人追了過來。

然而裴瀚帶來的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雙方拿著武器廝殺在一起，空蕩蕩的大街上頓時響起了兵戈交鋒的聲音。

莫子言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可她知道這時候並不是提問的好時機，隻能跟裴瀚努力逃跑。

耳邊的風聲突然變得淩厲了起來，莫子言下意識地偏頭，躲過了一把刺過來的劍鋒。

緊接著，裴瀚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提著劍與那人交起手來。

離開莫府的時候，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她以為是那些黑衣人的血，誰知剛剛才發現這股血腥味是裴瀚身上的。

想到今早裴瀚為了救自己受傷的事情，莫子言的心裏一陣的愧疚，她緊緊握著那枚金釵，盯著交鋒的兩人。

一旦找到機會，她就能隨時準備出手。

那個黑衣人明顯不是裴瀚的對手，幾個招式下來就已經招架不住，被裴瀚一腳踢翻在地。一直在旁邊伺機而動的莫子言在他爬起來之前，手中的金釵狠狠地插進了黑衣人的大腿根部。

一聲慘叫，黑衣人掙紮著拔出金釵，似乎是知道自己任務失敗，迅速地咬碎藏在牙裏的毒囊自盡而亡，裴瀚跟莫子言二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個黑衣人就已經口吐鮮血，沒了氣息。

看著黑衣人自行了結，裴瀚並沒有上去查看，轉身拉著莫子言迅速地離開了這裏。

到了驛站，莫子言一直緊繃著的精神才敢稍稍的放鬆，坐在凳子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她這個身子的確年輕，但同時也缺乏訓練，體力值根本比不上常年習武的裴瀚。

眼前突然多了一杯茶水，莫子言直接端著一飲而盡，這才覺得火辣辣的喉嚨好受了一些。

“多謝裴大人。”

“不必。”

莫子言已經對裴瀚惜字如金的樣子習以為常，很自然地就接著問話：“大人可是一直派人暗中保護我，所以才能及時出現？”

裴瀚抿著茶水，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他這個態度就已經是默認了。

“大人，那你可知莫府裏究竟是誰要下毒殺害我？”

這是莫子言最好奇的事情，隻要知道背後下毒的人，那麼興許就能順著線路所查出真相。

然而令莫子言沒有想到的是，裴瀚對此卻極為的驚訝，顯然他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下毒？”

莫子言點了點頭，把今天在莫府遭遇的事情大致地說了一遍，然後篤定地說道：“大人，這興許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嗯，此事我會讓齊宋去查的。你之前住的房間沒人動過，你可以回去休息。”

“那大人的傷......”

“無礙，待會兒重新上藥即可。”

聽到這輕描淡寫地回答，莫子言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兒，：“是我太過高估自己了，沒想到莫府比我想的要危險。。”

“意料之外，姑娘無須自責。”停頓了許久，裴瀚才吐出這幾個字。

莫子言閉起眼睛輕輕吐了口氣，迅速地扯開了話題。

“對了大人，佟英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可有別的線索？”

說起案件，裴瀚麵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些變化，變得從容淡定了許多。

“佟英佟無姐妹倆已經死了，記錄案卷的人也並未尋到。”

這個結果是兩個人都預料過的，可真的聽到了這個答案，卻讓人止不住地挽惜。

線索又斷了，現在他們又該怎麼查這個案子呢？

兩個人相對無言，安靜的甚至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莫子言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直視門口的方向說道：“大人，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間了。大人也早些休息，還有您肩膀上的傷也盡快讓人處理一下，以免感染。”

說完這一大段交代的話，莫子言直接就跑了，都不給裴瀚開口的機會，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沒過多久，齊宋走進來複命。

“大人，那些人已經處理妥當，十五個人均無活口。”

“嗯。”

......

莫府裏，莫輝正低著頭與一身穿黑色鬥篷的黑衣人說話。

“廢物，連這點事都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