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雙眸滿含冷意的在流民群眾尋找著。
暗恨咬牙,她人來了這裏,那個害她的狗男人沒準也來了!
被996折磨許久,好不容易能休假,在海邊度假曬太陽。
誰知道天氣突變,毫無預警,海嘯就來了。
跑是來不及了,巨浪要衝下來之前,她看到一塊浮板。
有浮板支撐,至少還有生機。
誰知道,就在她要抓到浮板的時候,與一個男人撞在了一起。
巨浪也在這時候落下,鹹腥的海水灌入口鼻,她睜開眼,就已經在流民的隊伍裏了。
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周家村已經連續三年顆粒無數。
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村子裏的人陸陸續續開始逃荒。
周敏一家,也是其中之列。
“慧娘,你累不累,要不讓娘抱嬌嬌吧。”
說話的是周敏這個身子的母親,楊氏。
周敏這一家有六口人,上頭一個奶奶,王氏。
接下來是父親周大福,母親楊氏。
最後是長女周玉慧十一歲,老二的周文山八歲,以及最小的周玉嬌五歲。
沒錯,周敏不僅穿了,而且還直接變成五歲。
年紀太小,才逃荒十天,就撐不住病了。
一度昏迷不醒,族長給了藥,也隻能聽天由命。
在周大福一家要放棄的時候,周敏來了,情況逐漸好轉。
就是還有點虛弱,最好的是能吃點好的補補。
這逃荒的路上,哪裏來的東西可以補。
隻能讓大姐周玉慧這麼背著走。
“娘,我不累,你還背著不少東西呢,我來背小妹就可以了。”
其實她很累了,可是她是長女,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的。
周敏,或者說現在的周玉嬌,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讓一個孩子背她。
奈何身體太小,現在還有些乏力。
走了大半天,終於到了一片林子停了下來。
“好了,大家今天就先在這裏過夜,明日一早繼續出發。”
周家村的族長剛說完,已經走了一天,一身疲憊的人,立刻坐了下來。
周玉嬌也終於從姐姐的背上下來了。
她也就今天才清醒,腳步有些不穩。
“一個賠錢貨,吃了這麼多好東西還病蔫蔫的。”一個有些尖酸的聲音在邊上響起。
周玉嬌順著聲音看去,是她這身體的便宜奶奶。
老太太大概四十多,生活困苦,腰背有些佝僂,麵容也帶上些許刻薄。
見周玉嬌看她,冷哼一聲去看家裏剩下的糧食了。
停下休整,需要煮點東西吃。
家裏的糧食都掌握在老太太手裏,楊氏要做吃的,就要從老太太這裏拿。
摸了半晌才摳摳搜搜弄出了半碗糙米。
一家六口人,一頓隻有半碗糙米。
四處幹旱,水也要省著用,想要煮糙米粥混個水飽都不行。
難得的活動時間,周玉嬌打量一圈周圍的情況,最後決定去他們周氏族長家走去。
周族長正與幾人商量接下來的路。
餘光見到周玉嬌靠近,一個小孩子也未理會。
“族長,我們還要走多久才停下來啊?”
一個中年漢子,一臉愁苦。
周族長也是一臉愁容,“周邊幾個府州都幹旱,去哪兒都沒活路,我年輕遊學的時候,聽聞南邊常年不缺雨,綠植繁茂,種地是沒問題的,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怕是還要再走四個月才能到。”
這話出來,周邊的漢子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周家村本就幹旱了三年,顆粒無收。
他們迫不得已這才選擇逃荒。
每家每戶剩下的糧食,省著吃,怕是也隻能撐半個月。
可是族長說他們還要走四個月!
邊上忙活的婦人聞言,隨即就癱軟坐在地上大哭。
“活不成了,老天爺這是要讓咱們活不成了啊!”
本來已經走了十多天,大家已經身心疲憊了。
這會兒聽見前途遙遙無期,可不就直接崩潰了。
情緒是能傳染的,有一個人開始哭,其他人就忍不住了。
雖然才走了十多天,可是前途未卜,心裏太壓抑了。
“都別嚎了,有力氣不如趕緊做點吃的,填飽肚子好好休息,爭取早日到南方,人還活著,日子總歸是能過下去的。“
周族長心裏也沉悶,不過卻還是安撫了族人。
有事情做,就不會想旁的事情了。
周玉嬌皺起眉頭,大旱三年,必然已經赤地千裏,他們的逃荒路,可能不止千裏。
而他們的隊伍有五十七戶人家,六百多人,老弱婦孺都有,怕四個月走不到南邊。
糧食不夠,還吃不飽。
省著吃都隻能撐半個月,沒到目的地,就先餓死。
看了眼自己瘦弱的小爪子,周玉嬌煩躁的抓了抓自己枯黃的頭發,居然開局直接給她個地獄模式。
她要不試著死一死,沒準還能回去。
這想法一出來她就放棄了。
那麼大的巨浪打下來,她的身體怕是早就四分五裂喂魚了。
沒有聽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周玉嬌打算回自己家的地盤。
她餓了。
老太太嚴格把控了糧食,一天隻吃兩頓,還是稀的。
周玉嬌一個孩子,分到的更少。
五歲的孩子,在村裏是已經要幹活了,老太太看她大病初愈沒抓著她幹活,已經不錯了。
而在她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卻聽到,“白夫子的孫兒還是沒醒,一起病的王氏那小孫女都醒了,還能溜達,那孩子大了幾歲,怎麼瞅著像是不行了。”
周玉嬌腳步頓住,一起病的?
她腦海瞬間想到害她到這裏的那個男人,小臉頓時黑了,隨即決定自己去看看。
她有記憶,這白夫子她知道,聽村裏人說幾年前搬到周家村的,隻帶了個小男孩,說是他的孫子。
周家村很少接納外姓人,白夫子是個秀才,說了願意教村裏的孩子識字,這才留下來的。
他為人和善,周家村逃荒的時候,到底也是讓他們爺孫跟上,一群人有照應。
周玉嬌很快就找到了白夫子爺孫的位置。
白夫子正在熬粥,麵上的愁緒一直散不開。
眼眸是不是往自家騾車看去。
相對於村裏其他人的騾車,白夫子家的還有一個簡陋的棚子,視線被擋住,內裏情況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