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沈母臉色蒼白,形容憔悴。
她拉著沈扶桑的手殷切期待:“扶桑,我也知道我沒有幾日好活了......”
一旁坐在病床旁的沈扶桑聞言身體前傾,急急打斷母親的話:“媽,你說什麼呢?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隻是聲音裏的恐慌無助泄露了他的不安心緒,他明白,自己的話隻是唬人的,母親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沈母低低的歎了口氣,黯淡無神的雙眼眨了眨,咽下了那一絲苦澀的淚意。
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更是孝順,隻不過是不近女色,寡言少語了些。
等自己死後,隻留他一人在世上,她於心不忍啊。
“扶桑,你聽我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事,我想在死前能夠看到你訂婚,這樣也會有個人可以照顧你,我也能安心去見你死去的爹了,咳咳......”
男人臉上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沉穩冷靜一下子土崩瓦解,他把臉藏到和母親交握的雙手上,聲音低啞帶著一絲顫抖:“媽,你別說了,我答應你,過幾天就帶兒媳婦給你看。”
沈扶桑起了一口煙,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
底下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卻照不散他心底的陰霾。
隱在黑暗裏,他低低地吐出一口眼圈。
自己不喜歡女人,短時間內要去哪裏找一個未婚妻。
而且尋常女人一向麻煩,一旦招惹上,甩都甩不掉。
手中明明滅滅的火星,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緊皺著眉打通了一個電話:“喂......”
......
放在床邊的電話鈴聲響起,蘇晴初看了看浴室方向,男人正在裏麵洗澡。
隨意的接起電話,往陽台方向走去。
一道騷包至極的聲音傳來:“小晴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你有沒有想我啊。”
蘇晴初將電話離耳朵遠了些,等到001說完那一段肉麻至極的寒暄之後,淡淡開口:“是說任務的事嗎?”
“賓狗,小初初果然冰雪聰明,不虧我費心培養你那麼長時間,我這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對於每次001給自己起的外號,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蘇晴初皺了皺眉,不耐開口道:“你再廢話我掛了。”
“誒誒誒,別啊,”001也知道再說下去,蘇晴初真的會幹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他急忙正經了神色,“剛接到一個任務,要求有些奇怪,額,他想租一個未婚妻,關於雇主其他的信息我會發到你的郵箱裏,你準備一下,盡快交接吧。”
掛斷電話之後,果然收到了一封郵件。
雇主:沈扶桑,沈家獨生子,傳聞不近女色,冷酷霸道。
任務:扮演沈扶桑的未婚妻,完成沈母臨死前想要看到兒子訂婚的願望。
任務等級:三顆星
要求:外表嫻雅溫柔,性格善良有愛,能陪伴來老人最後一程。
蘇晴初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這個任務其實並不難。
隻不過,還要再和另一個男人訂婚......
還是先瞞著顧翰霆吧。
正是這般想著,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性感低沉的嗓音,“在幹什麼?”
突然就有種妻子背著丈夫偷情被抓包的窘迫感是怎麼回事!
她調整了剛才一瞬間驟然失衡的心跳,轉頭看著男人開口解釋。
“沒什麼,就是接到了事務所的任務,可能未來幾天有些忙。”
“什麼任務,有危險嗎?”男人俊美微挑,等著女人接著說下去。
對上那一雙讓她無所遁形的犀利眸子,她略微沉吟,移開了視線:“沒什麼危險,就是平常任務。”
可是這一低頭,目光掃過那薄厚適中,漾著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淺笑嘴唇。
蘇晴初不敢在看,趕緊移開了視線。
今天自己是怎麼了?
怎麼這般熱,肯定是空調開的太高了,一定是這樣。
男人的話還在繼續。
“既然已經接了保護承澤的任務了,為什麼還要再接任務,你們事務所都是這樣壓榨員工的嗎?”
“這是上次001答應幫我撤掉熱搜之後的條件以後,我應該不會再接任務了。”
男人那雙深黑眼眸凝視著站在麵前,輕描淡寫說出這些的女人,濃密眼睫輕顫。
數字事務所那個地方他是略有耳聞的,裏麵訓練極為嚴苛,規則鐵律更是不近人情,要想從事務所脫離出來,獲得自由,其個中苦楚恐怕隻有眼前的女人自己知道。
這樣一想,他更加心疼,轉而不甘心似的掩飾道:“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從今以後一直做我的貼身保鏢怎麼樣?”
這是要她徹底脫離事務所了?
蘇晴初搖了搖頭,“沒有這麼容易,我知道事務所很多秘密,根本就不可能斷的一幹二淨。”
接下來就是一股無言的靜默,周遭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有什麼東西好像在黑暗中滋生,成長,然後“砰”。
“我去看看顧承澤。”蘇晴初繞開男人,就準備往外走。
她想自己可能是病了,要不然為何會渾身發熱發軟。
顧翰霆不依不饒,腳步一動,輕而易舉的擋在了蘇晴初前麵。
那高大的身體將她完完全全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裏,她仰著頭看男人的臉。
可是背後的燈光,閃的她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股剛沐浴過後清冽好聞的味道越來越近,噴灑在她臉上的的熱氣騰騰。
“你怕我?”
男人直直的看著蘇晴初明亮的雙眸,裏麵有一個小小的他,不肯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別的情緒。
“平白無故,我怕你幹什麼,”蘇晴初仍在嘴硬。
“你喜歡上我了?”
蘇晴初臉色平靜,波瀾不驚,從麵上竟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妥。
“自戀是病,真的治。”
可是目不轉睛盯著她的男人怎麼會看錯,她睫羽微顫,足以說明剛才的話對她造成的觸動。
那一瞬間,他心情意外的不錯,更加沒有了往日被別的愛慕女人的抵觸。
他大發慈悲般的讓開了身體,隻是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