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仿佛被捅了一刀。
我突然意識到,他那些話根本就不是對我說的,我隻是他口中的沈禾。
前頭傳來山洪般的吹捧聲,“池先生和京糖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那往後,京糖小姐還會在演藝圈嗎?”
“當然。”
他篤定的點頭,滿目寵溺地看了眼身邊的女人,“糖糖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隻要她開心就好。”
“希望各位也支持她。”
“哎喲,池先生對京糖小姐可真的好寵啊!”
“是啊是啊,像是池先生這樣溫柔的男人,難怪會有人想要肖想成為他的摯愛!”
“那池先生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到處造謠臆想您的女人呢?像她這樣到處敗壞您的名聲,還冒充京糖小姐,可以提起訴訟了吧?”
“是啊,池先生打算把她送上法庭嗎?”
他看向了我。
我靠在林峰的車子上,臉色蒼白頭發淩亂,身上還穿著家政服,像是聚光燈下的一個小醜,無所遁形。
我看著他,不知為何就露出笑意,那笑意又被淚水模糊,所有的嘈雜和人頭攢動都恍惚了。
他嘴唇似乎囁嚅了一下。
這時,他身邊的女人開口了。
她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跟前拉,儀態萬方地掃了眼眾人,溫柔道,“我們不會起訴她的,她是個孕婦,如今無依無靠的,已經很可憐了。我們會送她去醫院,讓她好好養著。”
“京糖小姐人美心善!”
“是啊是啊,京糖小姐真的好善良啊,難怪池少會這麼喜歡她。”
池央沒再看我,扭頭朝著她露出溫柔微笑。
我心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前頭傳來那女人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我,“關於她為何冒充我,以及怎麼懷孕的事情,還請沈禾小姐親自澄清一下吧。”
“畢竟是她的私事,我們也不好多說。”
我看著她偽善的麵孔,一股惡心湧上心頭。
隔著人群,他也看著我。
那雙桃花眼幽深複雜,好似沉著我永世看不懂的迷霧,仿佛在一遍一遍告訴我,“讓你養父把你帶走,讓你養父把你帶走......”
他知道我最怕什麼。
知道我哪裏最痛。
所以,一擊必中。
一個記者很蠻橫地把話筒遞到我跟前,“沈禾,你為什麼要冒充京糖小姐?據我所知,京糖小姐才剛剛回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池先生心裏的位置,所以才到處造謠?”
他的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我的目光從他肩頭過去,定定的看著發言台上那人,神情麻木。
“是。”
我說。
他的眉心,狠狠皺了一下。
我朝著他笑,眼淚不斷往下滾。
池央,我曾欠你的,今天還給你。
我聽見自己說,“是我看上了池家的權勢和財產,又嫉妒......”
我把那兩個字狠狠的念了出來,“京、糖、小姐深受池先生寵愛,所以恬不知恥的冒充了池家少奶奶,威脅池家的司機送我一個保姆去學美術班,到處招搖過市。”
“為了汙蔑池先生和京糖小姐,我還和外麵的野男人在一起,懷上了他的孩子。”
“真的對不起,外麵傳言關於我和池先生的一切,都是我臆想的。”
“給兩位造成了困擾,還讓大家誤會,真抱歉啊!”
我話說到這裏時,池央那張俊臉已經黑成一片,沉得要滴水般。
我朝著他笑,笑得眼淚橫流,笑得撕心裂肺。
池央,你滿意了嗎?
他幾乎掙脫了那女人的手臂,臉色難看至極,我不知道是因為我激怒了他,還是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