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衍在這山洞中怔怔待了一個星期，命是被救活了，但是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讓周衍感覺自己生不如死，那就是麵對死亡，麵對屍體。

本以為這個老者是一時興起或者說是善人做到了極限，要將這些屍體好好的葬了。

但，當按照老者拿出的那個牛皮紙冊子，按照上麵的記載，找到了第一句屍體的時候，周衍還沒等動手，當時就嘔吐了起來。

這具屍體也不知道放在這裏多長時間了，已經開始腐爛。

尤其是臉上，已經被鳥獸啃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加上那陣陣屍體的惡臭讓周衍眼睛都真睜不開。

別說是給屍體整容了，周衍就連靠近都無法做到，而老者則一臉平靜的將屍體上麵的樹葉枝杈整理幹淨。

就在這個時候，密不透風的林子裏突然吹過一陣微風，這微風已過，一股涼意也讓周衍有些後背發涼。

“啊…你是…”突然，周衍意識到，自己身旁好似站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周衍很是熟悉。

“啊......”下一秒鐘，周衍驚叫一聲，眼前發暈，險些摔倒在山坡上，因為，這個人周衍確實認識，但，他在應該已經死了。

這個人就是周衍去到的那個村子裏的村民，名叫李根，因不堪忍受老婆跟別人跑了，一氣之下，喝了農藥，死在了家中。

當地有習俗，這種橫死的不能埋在祖墳裏，隻得仍在荒山野嶺中，此時這個人正站在周衍旁邊。

“謝謝，謝謝......”一聲聲謝謝，讓周衍好似陷入了無限的驚恐中。

因為，周衍手中的牛皮紙冊上麵，李根的信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黑色的印記覆蓋。

而當周衍再次看向李根的屍體的時候，原本那腐爛到已經麵目全非的臉，已經露出了原來的容貌。

雖然還有些扭曲，但已經能看的出，這就是李根。

“啊......”周衍在回頭的時候，剛才站在自己身邊的李根正對著老者鞠躬，然後又對著自己深鞠一躬，接著身影漸漸消失。

這一幕，讓周衍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剛才是幻視幻聽了，不斷的搖著腦袋拍打著自己。

“來，幫我挖坑......”老者對於周衍的反映一點也不理會，在周衍麵前扔下一把鐵鍬平靜的說道。

周衍感覺自己精神恍惚間撿起鐵鍬，跟隨著老者一起在山坡上挖著，然後將眼前的屍體又一鍬一鍬的埋葬在坑中。

做完這一切後，老者深深地演了一口氣。

“命沒有了，但是氣還在，如這怨氣不消，活人豈能安穩？”老者搓著手，看著剛剛埋好土的墳歎息著說道。

“老夫在這山中數十年，也埋了數十年的人，到時候該休息休息了，你命不該絕，就做我的下一代通屍人。”老者說完，扛著鐵鍬向轉身就走。

周衍本就驚魂未定，見老者轉身離開，也慌忙扛著鐵鍬跟上。

在這山洞中的一個星期，前期老者親自給周衍喂一些草藥米湯之類，沒兩天，周衍恢複些體力，也就自己吃喝。

這期間，老者是隻將食物送來，至於老者叫什麼，周衍一直沒有機會詢問。

“老師傅，我實在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周衍在身後大聲喊道。

老者聽下腳步，轉身看向周衍，然後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白色胡須。

“屍身之願借你甲子之命，必要還屍之願一甲子，時日無多，你可要珍惜當下。”

老者說完，便不在理會周衍，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當回到山洞後，周衍沒有見到老者回來，而是在地麵上看到一張紙條。

“回村後，切不可與外人說起我，更不得提起通屍人之事，此通屍冊切不可與外人觀看，你我還有見麵之緣，切勿回山尋找，切切記切記。”

字條上洋洋灑灑的寫著這幾個字，周衍看著字條，對著洞口的方向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起身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可以回去了？那手中的牛皮紙冊子怎麼辦？

周衍猶豫再三是否要等老者出現，半晌過後還是決定就此下山，自己的病一看就知道是已經痊愈了，村裏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果然，當周衍回到村中的時候，村長還在為失去了一個高中生的知識青年而感到惋惜，也不知道如何向我的家中說此時。

見到周衍竟然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先是被嚇的不敢相信，接著見其確實是完全康複，也算是皆大歡喜。

但是這期間每當有人問周衍是如何康複的，周衍隻能說自己也不知道，就這麼好了，沒兩天也就沒有人在關心這件事親了。

但是，那個牛皮紙冊子去卻總讓周衍感到誠惶誠恐，一直將其都背在身上的不兜子裏，晚上睡覺也都枕在自己頭下。

這期間也從未曾翻看，但是，有一晚翻來覆去睡不著，閑來無事，周衍將枕頭下麵的牛皮紙冊子拿出。

點燃煤油燈，準備看看其內都記錄這什麼東西，昏暗的光線下，周衍小心翼翼的翻動著冊子。

當翻開第一頁的時候，隻感覺一陣涼風吹過，接著屋子裏似乎有什麼響動。

本就是在農村的土房中，有些響動也可能是老鼠蟲子之類的，周衍也沒有當回事，都習以為常。

但是，還沒等周衍看向第一頁上麵寫著什麼內容的時候，周衍隻感覺昏暗光線下，一個由遠及近的影子正籠罩這著不大的屋子。

“啊，”周衍倒吸一口涼氣，躺在床上的周衍，看到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兩個三十歲的小孩，一男一女。

“你們是誰？”周衍並沒有多想，直接坐起身子看向兩個小孩問道。

兩個小孩並沒有說話，而是等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衍看，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周衍隨即翻身下床，心想這是村裏誰家的孩子，這麼晚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此時的煤油燈閃著晃晃悠悠的光線，將周衍的影子拉的老長。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是不是找不到......啊......”周衍邊問話邊穿著鞋子，本想著問出來姓名好送孩子回家。

誰知道當周衍翻身下床的一刻，地上拉著長長影子的隻有周衍，而那兩個小孩腳下空空如也。

這一幕讓周衍一下子想到了“鬼”是沒有影子的，而且，這兩個小男孩的腳似乎和地麵還有一點點距離，並不是完全站在地上。

周衍喊叫了一聲，有馬上將嘴巴無上，因為周衍想起之前老者留下字條上寫著，不可與外人知道自己是通屍人。

這件事情這段時間已經淡忘的差不多了，這一刻，周衍一下子全都想起，老者說自己是屍身之願借甲子之命。

但是沒覺得怎麼樣，此時，眼前這兩個沒有影子的小孩，分明就是兩個小鬼。

“你能看到我，我們想找你幫忙......”突然，其中一個小孩張口說道，聲音稚嫩中卻帶著陣陣陰冷之氣。

周衍大氣不敢喘，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小孩。

“我，我，找我什麼事情......”幾秒鐘過後周衍哆嗦著說道，小孩依舊是瞪著眼睛看著自己，似乎是等著自己的回答。

“這個......”這一次，小女該張口說了兩個字，然後抬手指了指周衍手中的牛皮紙冊子。

“這個？”小女孩的這一舉動，周衍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馬上低頭將冊子抬起，然後說了一句。

兩個小孩同時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周衍鞠了一躬，接著轉身消失在了昏暗的房間裏。

地上依舊隻有周衍一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