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裘鶴玲含笑催促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沒什麼。”雲清歡抬起頭,果不其然在她眼中看見了明明白白的威脅之意。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笑著道,“我不太能喝酒,未免一會醉了冒犯何總,就先失禮了。”
裘鶴玲眼神一沉,和雲景濤對視了一眼。
“妹妹放心,這紅酒度數不高,喝不醉的。”雲朵兒盯著雲清歡,笑得不懷好意。
這酒果然有問題!
雲清歡心裏一沉。
“你既然能喝,不如替我喝了?何總想必不會介意的。”她淡淡道。
雲朵兒怎麼可能喝這杯酒?
雲景濤也不再維持慈父的表象,“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你對我下手,不怕陸家找你算賬嗎?!”雲清歡厲聲質問。
她完全沒有想到,雲景濤和裘鶴玲竟然這麼膽大包天!
竟然敢把她當做促成合作的“誠意”!
什麼“不敢算計陸家大少奶奶”?
那完全就是雲朵兒故意說出來麻痹她的話語!
“你以為陸老爺子會為你一個臟了的破鞋,找我們算賬嗎?”雲景濤慢慢開口,“況且,你如果被陸家趕走,那......可就隻能流落街頭了。”
雲清歡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雲景濤說的哪是她會流落街頭,說的分明是奶奶會被他趕出雲家!
“雲總果然冷血無情。”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何總隻是饒有興致地靠坐在椅子上,欣賞著雲家人內訌的一幕。
“朵兒,按住她。”裘鶴玲冷冷吩咐。
話音剛落,雲清歡立刻站起身,朝著門口跑去。
但還沒跑出兩步,就被早有準備的雲朵兒一把抱住了腰,“你跑什麼?明明是你自己答應要來的,怎麼反悔呢?”
裘鶴玲也走過來,兩個人將雲清歡控製得死死的,沒有半分掙紮的餘地。
“陸家不會放過你們的!”雲清歡咬著牙,拚了命的掙紮。
“啪!”一聲脆響。
雲景濤冷冷地收回手掌,“你隻管告狀,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雲總,打人不打臉。”何總換了個姿勢,慢慢悠悠道。
“一時情急,讓您見笑了。”雲景濤笑了笑,轉身端起了雲清歡的那杯酒。
裘鶴玲配合的掐住雲清歡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
一杯紅酒悉數灌進嘴裏,雲朵兒嫌棄地鬆開手,將手背上滴落的酒液蹭在了雲清歡身上,“真是的,連喝杯酒都要人幫忙。”
“好了,朵兒,我們走吧。”裘鶴玲抿唇一笑,不屑地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不斷扣著嗓子的雲清歡。
雲景濤也笑了起來,“那就預祝何總玩得開心了。”
那杯紅酒雖然一半都被雲清歡嗆了出來,但仍然有一部分順著嗓子滑進了她的胃裏。
劇烈的咳嗽聲中,雲清歡模模糊糊的看見何總在她麵前蹲下。
“哎呀,你被你的養父母送給我了,不如,你就從了吧?”何總滿臉油膩膩的笑容,肥厚的手掌也朝著雲清歡身上摸去。
“滾!”雲清歡啞著嗓子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有一股熱意從她的胃部升騰而起,灼燒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意識模糊。
不對,是那酒裏的藥發作了!
何總笑容陰沉了些許,“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那個陸以琛死得早,想來你也沒當過女人,今天我就成全你!”
雲清歡已然連話都聽不清楚了,隻剩下一個模糊的意識。
逃!
快逃!
絕對不能落到這個惡心男人的手裏!
何總欣賞著她臉頰紅潤滾燙,眼神茫然彌離的模樣,也不著急,“我好心幫你,你怎麼還這麼凶呢?小美人,你現在不難受嗎?”
雲清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淺藍色的連衣裙被酒液打濕了領口和胸口的一部分,黏黏糊糊地暈染出一片深色。
包間大門近在眼前,她狼狽地跌撞著跑了過去,頭發散亂。
何總任由她跑了兩步,然後抓著她的手腕一帶,就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令人作嘔的氣息瞬間侵占了鼻腔!
雲清歡頭昏眼花,腦子像是生了鏽一樣,意識都遲緩起來。
她咬著牙,不知道從哪爆發出的一股力量,狠狠提膝!
“賤人!”
何總臉色大變,滿是肥肉的臉因疼痛瞬間扭曲起來。
雲清歡抓緊時機掙脫出他的懷抱,一麵喘著氣,一麵昏昏沉沉往外跑去。
好在包間的門並沒有鎖上,她用力一拉,很快就打開了。
走廊上鋪滿了的厚實地毯成了雲清歡最好的掩護,她沒敢回頭看,隻顧著悶頭往前跑。
前方模模糊糊傳來一陣說話聲。
雲清歡心裏一喜,毫不猶豫衝了過去,緊接著腿一軟,重重摔在了那群人的麵前。
說話聲霎時間靜止。
輪椅上戴著麵具的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雲清歡從意識深處擠出了一聲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發絲淩亂、身上還帶著酒漬的女人躺在暗紅色的地毯上,蔥白細弱的手指微微彎曲,虛虛抓著男人的褲腿。
雲清歡意識逐漸消散,朦朧間,隱約聽見有人湊近,又很快遠去,“中了很烈性的藥,如果沒有人幫她的話......恐怕性命難保。”
輪椅上的男人依然沉默不語,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似乎正在深思。
“求你......”雲清歡喃喃道,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她還沒有見到奶奶安全,怎麼可以死呢?
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被雲家的人得逞?!
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淌進柔順的長發中,她苦澀的勾了勾唇,深重的絕望淹沒了她。
但緊接著,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查一下怎麼回事。”
“至於這個女人......先送到我房間裏。”
走廊再一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副被雷劈了的驚愕表情。
輪椅上的男人抬眼,“沒聽清嗎?”
“是!”一群人齊齊應道。
意識徹底消散,雲清歡陷在模糊不清的夢境中。
似乎有一雙大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清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的追逐靠近。
女人柔 軟的身體輕若無骨地貼在男人結實的胸口上,帶來深刻的悸動。
理智崩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