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琛緊扣著她的掌心,才勉強沒讓眼前麵色慘白的女人癱在地上。
“你......是人是鬼?”雲清歡僵硬著身子,聲音發抖。
陸以琛睨了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弱智問題,目光轉向一旁掛著黑白綢緞的靈堂,墨色的瞳孔裏泛起冷冽。
他那個後媽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讓他死......連他屍體都沒找到,就著急給他出殯了!
陸以琛點了支煙,黑沉的眸子極具壓迫性的落到雲清歡身上,“你在這裏做什麼?”
過了這麼久,雲清歡就算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對方灼熱的體溫。
她低下頭,隻覺得越發難堪。
她該怎麼介紹自己?
弟弟沒分手的前女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了自己的新婚老婆。
天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她腦袋垂得越發低,最後聲音微不可聞的說道:“......今晚,是我們的婚禮。”
陸以琛擰了擰眉,這才注意到大廳的正中央貼著一張白色的囍字。
他嗤笑一聲,將煙頭碾碎在腳邊,透著十足的震懾力,“自己滾出去。”
雲清歡打了個寒顫,雙腳卻像是被釘在原地似的,動彈不得。
她不能走。
奶奶還在醫院,如果她走了,雲家人一定會停了奶奶的醫藥費。
她在雲家過得豬狗不如的這幾年,唯有奶奶是真心實意對她好,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病死,所以雲家以奶奶的醫藥費為條件做威脅的時候,她妥協了。
當時雲家拿出了三百萬給奶奶做醫療費,可這些錢隻能支撐三個月。
雲家說再往後的,要看她的表現。
“我不能走。”雲清歡聲音發澀。
陸以琛慢慢眯起了眼睛。
氣氛一時間凝固住了。
雲清歡被看的心底發毛,後背不知不覺滲出了一層冷汗。
傳聞都說陸以琛殺伐果斷、難以接觸,雖然她是陸老爺子欽定的孫媳婦,但萬一陸以琛非要把她趕走......
“我真的......”
黑暗中,陸以琛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那邊是不是有動靜......”不遠傳來傭人的交談聲。
幾道燈光閃過。
陸以琛微微擰眉,反手拉起雲清歡的手腕快走幾步,一個翻身躺進了靈堂中央那樽棺材裏。
現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雲清歡迷茫地趴在男人身上,後背緊緊抵著沉重的棺材蓋。
“......陸以琛,我為什麼要進來。”她猶豫著開口問道。
他詐屍了見不得人,可她卻是活生生的陸家新媳婦啊?
“......”陸以琛沉默了兩秒,冷冷開口道,“你自己搬出陸家,別讓我動手。”
雲清歡仗著烏漆麻黑誰也看不清誰,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沒有吭聲。
棺材外傳來了幾聲疑惑的低語,似乎是有人發現雲清歡不見了。
兩人隻好繼續將就著躲在棺材裏,狹小的空間裏,雲清歡完全沒有翻身的餘地。
棺材是密封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裏麵的空氣越發稀薄,可外麵的人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雲清歡白著臉,不太舒服地動了動,頭頂很快傳來一個冷漠的嗓音,“再動,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雲清歡一僵,隻得安安靜靜的躺著,意識也隨著稀薄的空氣逐漸渙散......
......
不知過了多久,當雲清歡再次醒來時,她隻覺得頭皮一陣生疼,隨後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到臉上。
“讓你給以琛守靈,你竟然敢偷懶在棺材裏睡覺?!雲家的女兒好規矩,我陸家是容不下你了!”
女人尖銳的聲音直戳耳膜。
雲清歡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身下,陸以琛早已不知所蹤。
她昨晚竟然在棺材裏昏過去了。
而且,那個狗男人臨走的時候也沒有管她。
冷汗浸濕後背,她麵色慘白,下意識抬頭。
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裙,保養得宜的臉看上去不過四十歲左右年紀,她眯著眼,眉眼中盡是嫌惡。
“這是夫人。”旁邊的傭人解釋道。
夫人?
她就是秦斕?
陸以琛的那個繼母,陸子言的親生母親?
“小翠,把她的東西收拾好,送回雲家。”秦斕聲音冰冷,當即吩咐道。
什麼?
雲清歡慌張抬頭,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猝不及防,心下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隻是這縷感覺還沒抓著,管家已經開始命人打包她的東西。
不......她不能就這麼回去!
正在雲清歡無措之際,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
“太太,老爺子在正廳,要見大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