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想通透了,病又剛好,倦極而眠,難得睡了個好覺,夜裏卻被一場雷雨大風掀了帳篷。柳雲、聽雪他們護著她去要去車中避雨,謝臨叫住了柳雲,直接將帳篷讓了出來,讓女眷全部擠在他的帳篷裏避雨,他則出去指揮著眾人按照他的辦法重新安置固定帳篷。
“小姐,蟬衣的家人好像什麼都懂。”聽雨嘰嘰咕咕,“而且長得都好,尤其是那個九爺,就那麼一站,那麼一看,就讓人心跳個不停,沒想到心腸還這麼好。”
謝臨心腸好?這也是個瞎了眼的。
謝臨看上去一派儒雅,內裏冷靜疏離,殺伐決斷,心腸好跟他可不挨邊。
他示好,是在給左相府的人演戲。
他既然能隨便使喚蘭開,怎麼會不知長公主蘭景媛的打算,他自然要展示對她的關心,給陳嬤嬤造成一種印象:他覬覦長陽侯之女。
目前,陳嬤嬤當然不知道他就是與她有婚約的謝臨,但這不妨礙陳嬤嬤對長公主做出彙報。
謝臨將來自然就會暗中觀察左相秦顯和長公主蘭景媛的反應。
秦瑤靠著聽雨,默默想著心事,困意重又上來,誰知帳篷外又起了喧嘩,柳雲在外麵報:“有匪來襲。”
前世,回帝都途中可沒遇見土匪。這土匪來得有些蹊蹺。
“派人保護好齊先生和蟬衣家人。”秦瑤說道,“其餘人去教訓土匪。”
謝臨是不能隨意暴露實力的。
秦瑤原以為這群土匪不過是災民受不了饑餓被迫落草的,誰知卻是悍匪,柳雲帶著眾侍衛竟然沒完全壓製住,讓幾人闖了過來。
胡蟬衣帶著她們急忙從帳篷裏出來,正遇到一虯髯漢子,那漢子怪叫,“哈哈,果然有好幾個小美人!兄弟們,都給我搶回去!”
沒等秦瑤說話,陳嬤嬤大叫著,衝到她前麵,張起了雙臂,“誰敢動長陽侯的千金,老奴跟他玩兒命。”
陳嬤嬤這個“內奸”,生怕那漢子不知道她是長陽侯之女。
這個老刁奴,居然敢通匪算計她。前生她可沒這麼大膽子。
謝臨與齊然也出了帳篷,胡烈當、胡川柏、胡南星都在與匪徒纏鬥,明顯收著勁兒,沒下死手,給左相府的人做戲。
柳雲回防及時,匪徒便做鳥獸散了。
此時,天已微曦,這地方,也沒法待了,收拾收拾趕路吧。
秦瑤上了車,剛坐下,拉車的馬就長嘶一聲,拉著車狂奔起來。
這是不弄死她不罷休。左相府的人居然對她動了殺機!也是,覺得她不太好拿捏,索性殺了她,那麼長陽侯府的一切也都會歸左相府所有。
秦瑤在車中翻滾了幾次,扒住了一邊,努力想要探出身子,但還沒等她看見什麼,她隻覺得一空,車子徑直下落。
糟了,應該是落入山崖了!
耳邊聽見碎裂聲,車開始裂了,秦瑤努力想要在落地前能有緩衝,卻依然是重重摔落,還滾了幾下,左手臂也不知別到什麼,劇痛之下,她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高亢鷹鳴,讓她醒了過來,是淩風的鷹。淩風、柳雲他們怎麼回事,咋不下來救她?
腰也痛,手臂也痛,她努力想起身,卻使不上力。怎麼辦?北地的鷹、禿鷲什麼的,會吃人的。
這時,她聽見動靜,偏頭,就看見謝臨正順著一根繩索下來。
謝臨幾下子到了她身邊,戲謔:“看戲的反叫演戲的算計了,還連累一匹馬死了,好受不?”
費什麼話,快點救她上去啊。
秦瑤動不了,也張不開嘴讓謝臨扶她起來,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又煩惱,又委屈,欲語還休,沒了往日嬌狂,顯得楚楚可憐。謝臨也難免心猿意馬。但他隨即清醒,道:“怎麼,傷到了哪裏?”
“左手臂和腰,我不敢動。”秦瑤別扭,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