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周海生縱橫商場多年,也不曾遇到這種事情。
看著葉東寒,周海生心情複雜:這十二年,他到底經曆過什麼?
蘇子煙固然早就死有應得,但,如此死法,豈不嗆目?
一年輕女人徐徐走來,如一片輕柔之風。
淡雅粉黛的臉上,帶著一絲常人無法看到的陰柔。
隻聽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對葉東寒說:“你殺了她。”
“是。”葉東寒毫不避諱,當場就認承了下來,“在場這麼多人都看到了。”
“嗯。”蘇子琪點了點頭,“接到這個消息,我還是很震驚的。”
她抬頭仔細看了一眼葉東寒,讚許的說道:“你很男人,大丈夫恩怨分明,敢於承當,是條漢子。”
葉東寒皺起了眉頭。
眼前這個女人,不簡單。
摘下手套,蘇子琪親自驗證之後,慢慢站了起來,對葉東寒說:“她已經死透了。我們蘇葉之間的恩怨是否已經了結?”
這讓葉東寒暫時不知應該如何答複她。
固然,當年蘇家是主謀之一,蘇子煙父母皆是凶手,但四年前,他們在法國旅行的時候,乘坐一艘快艇出航,連快艇和人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再無片點消息。
此後,蘇子煙身為蘇家長女身份,繼承了蘇家家業。
當時之時,這位蘇家二小姐,正在法國讀書。
葉家六十六口人,平白無故死去,葉東寒內心之恨,自然不是殺幾個凶手就可以了結的。
但,蘇子琪確實與當年之時無關,葉家出事後六年之後,她才學業有成歸來。
不愧是葉東寒!
氣度自然與常人不同。
隻聽他低沉說道:“是,葉家之事,此後與蘇家無關。”
蘇子琪看似柔軟,意誌卻是異常堅定,麵對葉東寒,毫不膽怯:“當直?”
葉東寒凝目,看著麵前這個女人。
她的眼睛裏,在這片柔和的燈光之下,讓人有些看不清。
“一言九鼎。”
蘇子琪笑了,笑得那麼燦爛:“好,我信你。”
然後對跟在她身後來的人說:“馬上安排火化,發個通告,明天葬禮。”
“是,蘇二小姐。”
這個女人,做事極其利落,不但很快把蘇子煙抬走,還吩咐人把這兒收拾幹淨,甚至命人送了一份貴重禮物過來給周海生老爺子致謙:“不知今天老爺子大壽,我姐姐給老爺子添了大麻煩,這點小禮物還望老爺子笑納。”
周家一個後生冷眼看著她。
“收下吧。”周海生磕了一下煙灰缸說,“蘇二小姐禮數周到,咱莫拂了二小姐的臉。”
那年輕後生聽了,這才陰著臉把東西收下,對旁邊一個人說道:“把這臟東西趕緊拿去賣了,錢給兄弟分一分,不要帶回來。”
“好的,周哥。”
那人拿著那禮物就一溜煙跑了。
蘇子琪完全沒當一回事,欠了欠身:“那就請二位繼續,告退。”
不知為何,這女人身上一股陰氣。
不過,今天既然是周海生老爺子的良辰,葉東寒也不想再憑空生事,吩咐李東:“今天周老爺子壽辰,我們難得好好吃個飯,不要讓人打擾。”
“好。”
其實,不勞葉東寒吩咐,出了這樣的大事,大堂經理早就給老板打電話了:“趙總,這事怎麼辦?”
趙成濤皺起了眉頭,他家開的酒店,在江寧這兒算不是什麼大名堂,但畢竟是公共場合。
敢在公共場合這麼囂張殺人......趙成濤心頭一蕩,立刻吩咐大堂經理:“馬上給人家多上幾個好菜,還有,賬全免,算我們的。”
大堂經理愕然:“可是老板,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還免費給他們酒水呢?”
趙成濤已經激動的不成樣了:“你個傻瓜!老子橫運到了!你趕緊去準備,我馬上就到!”
旁邊一個身材極好的女人嗲了一聲說道:“成濤,你這是幹嘛呀?人家還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呢。”
趙成濤推開她,丟下一遝錢說:“老子的財神爺到了,我趕著去見財神爺。”
女了收下錢,滿臉笑容:“那你記得早點娶我呀。”
吃下幾口酒,周海生也緩過來了,對葉東寒說:“還習慣家鄉的口味吧?”
“嗯,”葉東寒點了點頭,“尤其是這口老白燒,哈哈,在外麵喝了不少好酒,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缺那一口兒勁!”
“你小子!”周海生笑道,“自小就是個酒蟲!五歲起就開始偷家裏的酒喝,被你老子打了多少回也不改。”
說著說著,眼圈兒倒是紅了下來。
“老爺子,過去了。”
此時的葉東寒,心裏更是翻腸絞肚。
一十二年啊,一十二年!這些年,他何嘗不曾在心裏悔過:倘若當年自己聽了父親的話乖乖讀書,倘若自己那天沒有一氣之下離開出走,倘若......
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剛剛悄悄的溜出門,聽到動靜的姐姐跟著追了出來,大聲呼著他的名字:“小寒!小寒!快回家!你一定要記得回家!”
此時,人回來了,家卻沒了。
人,也隻剩下了自己一個。
周海生看出他心頭的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別擔心,你爸的錢,我這兒還給你存了一些,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總也生活無憂。”
看了一眼外麵的李東等人,低聲說道:“小寒,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也沒警察過來,但現在時代不同了,那種事情還是少做。萬一能罩你的人出了事,咱還年輕,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葉東寒笑了。
看樣子老爺子把他當成了那種人。
他不欲解釋,反而問周海生:“你說我爸有錢存在你這兒?”
周海生點了點頭:“以前我們兩家關係也是極好的,或許是直覺,有一段時間,你爸一直擔心出什麼事。他存了一筆錢給我,叫我以後慢慢和他斷了關係。”
葉東寒愕然,難以置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周海生點了點頭:“當然我也挺吃驚,但你父親說,你自小淘氣。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好好工作,萬一他有個不測,那筆錢,也夠你下半生的生活了。”
“是嗎?”沒想到,在父親心裏,竟然要為自己盤算這麼多!
葉東寒,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