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生一對!
溫尤又羞又氣,忍不住跺了跺腳。
這個黎公子,看起來高大英俊一表人才,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周梅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狠狠瞪了溫尤一眼。
這個狐狸精,也不知道是給黎公子下了什麼藥!
在場的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驚訝,反倒是黎肅麵目沉靜,還轉頭衝溫尤笑了笑。
“溫姑娘......”
什麼溫姑娘!
溫尤就像是被驚著了的魚,撲棱一下轉身就跑,纖瘦的身影鑽進人群之中,兩下就沒了蹤影。
黎肅一愣,接著失笑搖了搖頭。
沒了“狐狸精”的打擾,周梅含情脈脈還想再說什麼,可黎肅早就已經無視了她,隻轉頭去尋找溫尤的蹤跡。
溫尤雖然像是遊魚一般鑽進了人群,可就憑著她那點功夫,想要逃脫黎肅的追蹤,還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跑出三條街口,溫尤停下腳步,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胸口。
她耳朵上的薄紅還沒有消退,給一張小臉也染上了昳麗的色澤,看起來十分誘人。
還好沒有追上來。
溫尤鬆了口氣。
師父可是跟她說過,人心叵測,會平白無故對她好的,都是圖她一身修為!
畢竟她可是錦鯉之身,那樣絕佳的氣運,又有哪個人能忍得下心頭貪念呢?
想到這兒,溫尤臉上的紅暈緩緩消退。
她忍不住想起黎肅那英俊的模樣和溫和的眼神,低低歎了口氣。
“溫姑娘。”
熟悉的聲音響起,溫尤差點沒從地上直接跳起來。
“你你你!”她伸手指向黎肅:“你怎麼追上來了?”
麵前的女子麵容姣好,一雙眼睛瞪大,更是為小臉添上了幾分靈動。
黎肅麵色沉靜:“我是來向溫姑娘道歉的。”
道歉?
溫尤一愣。
“剛才我出言冒犯,實是看不慣她對你刻意詆毀......”
黎肅的語氣沒有變化,可溫尤卻覺得這話像是貼在自己耳邊一樣。
出言冒犯......天生一對......
溫尤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羞窘的心思再也忍耐不住,當即轉身就跑。
她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這人怎麼轉頭就又講出來了!
此時的溫尤真恨不得趕緊跳進水裏,繼續做她的小錦鯉!
溫尤一跑,自認沒有解釋清楚的黎肅也是拔腿就追,兩人一前一後的衝進了路邊的小胡同。
沒想到的是,溫尤才剛邁進胡同,就聽裏邊傳來孩子的哭聲:“救命,救命!”
溫尤雖然是精怪,可從不作惡,從修煉開始就聽師父絮叨不能逆天行事,一定要多多行善的道理。
所以那聲音一響,溫尤幾乎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
一個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孩子跌倒在地,小臉都蹭上了地上的砂石。
而在不遠處,一條看起來十分凶惡的大黃狗正蓄勢待發,對著孩子呲出一口流著涎水的鋒利牙齒。
這分明就是攻擊的前奏!
溫尤二話不說抱起孩子,而惡狗被打擾了狩獵,也是猛地伏低身子,後腳一蹬就衝了過來。
黎肅眉頭一皺,幾乎已經做好了要去犬口奪人的準備——
隻見那瘋狗腳步一錯,竟然是在奔跑途中被一塊莫名出現的石子絆了腳,接著就一個踉蹌撞上了擺放在一邊的水缸。
隻聽一聲悶響,那狗已經頭破血流,跌倒在地,生死不知。
而那水缸也承受不住衝撞破裂開來,露出了裏頭白花花的銀子。
看到這一幕的黎肅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原先雖然發現這溫姑娘的運氣不錯,但好到這種地步......已經著實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就是什麼仙人轉世,怕是也不過如此了吧?
就在黎肅暗自思索的時候,溫尤已經安撫好了不住哭鬧的孩子,抱著那小男孩走出了胡同。
“溫姑娘要去何處?”黎肅一動不動的攔在胡同口上,神情溫和的詢問。
這湊近了一看,溫尤懷中的孩子長得白白胖胖,一張小臉嫩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明顯就出身富貴人家。
溫尤壓根沒看出黎肅攔路的意思,她現在整顆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一邊拍著男孩的背,一邊軟著聲音回道:“這孩子受了驚,我得把他送回去。”
“不然讓他一個人在胡同裏,怕是......”
溫尤欲言又止的歎了口氣。
黎肅這才不動聲色的側過身,露出了胡同的出口。
“溫姑娘人美心善,不如我與溫姑娘一同前往?”
誰要跟你一同前往!
溫尤可還記得這黎公子剛才的口出狂言,她正要拒絕,又想起來什麼一樣,神色稍稍一頓。
接著,溫尤看了看黎肅身上明顯價值不菲的綢緞衣裳,又瞧了一眼自己的粗布麻衣,最後還是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狗眼看人低的道理,溫尤還是明白的。
她懷裏的孩子明顯出身不錯,她這副模樣抱著孩子送還,恐怕隻會被當做居心叵測之人。
但是帶上身邊這個看起來就富貴的黎公子,那不就不一樣了嗎!
溫尤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而黎肅也是麵帶微笑。
兩人一同將孩子帶回了家中,就像溫尤想的那般,守門的家丁看到黎肅一身綢緞,根本不敢為難。
幾乎是千恩萬謝的將兩人迎進了家中,連帶著溫尤也享受了一把座上賓的待遇。
不過這好日子不太長久,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走進了大堂。
這女人眼神輕蔑的上下打量了溫尤一番,就陰陽怪氣的開口。
“是你送回了我家小少爺?別是要做人拐子,結果被人抓了現行,這才改口的吧?”
說著,這女人翻了個白眼:“我們白家可不是傻子,你想憑著這點小手段來騙我的銀子,我勸你趁早歇了心思!”
這話一出,溫尤眼神一冷。
她可接受不了被人這麼汙蔑!
不過溫尤還沒來得及反駁,看起來一直十分溫和的黎肅倒是先開了口。
“銀子?你們白家能有幾個銀子?”
黎肅衣著華貴,氣質斐然,那姨娘一時也不敢開口反駁。
“我們兩人要想拐他,你覺得自己還能看到這孩子?”
說著,黎肅冷笑一聲,將這姨娘的反應盡數還了回去。
他先是輕蔑的打量了那姨娘一眼,這才慢慢悠悠的開口道:“原來是這般一個胸無點墨的繡花枕頭,也難怪狗咬呂洞賓——”
“你!”
姨娘當場急了眼,惡狠狠的伸出了手,塗著紅色丹蔻的手指就要指到黎肅高高的鼻子。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道十分威嚴的聲音:“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溫尤回過頭去,看到一個略顯圓潤的中年男子進了門。
這人一身錦衣華服,神色威嚴。
那姨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露出一副較弱無助的模樣:“老爺!就是他們兩個!”
姨娘伸出手,指向了站在原處的溫尤和黎肅。
溫尤皺著眉頭,反倒是黎肅似乎看出了什麼。
這位黎公子衝白老爺拱了拱手。
而被溫尤救下的男孩也是扁起了嘴,兩步跑到白老爺身邊,一把抱住了白老爺的大腿。
看得出,這孩子在家中時一定十分受寵,那種對父親的依賴是沒法作假的。
姨娘嫌惡的皺了皺眉,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
可還不等她開口,白老爺就冷哼一聲:“剛才的事情,我都聽到了!”
姨娘一愣,那白老爺已經冷著臉看了過去:“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人打成拐子!”
“難道孩子好端端的站在這兒,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再說了!”這白老爺指向黎肅:“這位公子一表人才,姑娘舉止也是落落大方,這般人物,又怎麼會自甘墮落去做拐子!”
訓斥完了姨娘,這老爺趕忙回頭,再一次衝溫尤和黎肅拱了手:“是白某的不是,二位幫我救回犬子,白某感激不盡。”
說完這話,白老爺稍稍遲疑,就對後頭的管家吩咐:“去,將那銀子拿來,我要好好答謝二位!”
黎肅本來就不是缺錢的人,溫尤對這些俗物也沒有太多興趣。
兩人當即拒絕了白老爺贈銀的提議,惹得這富商老爺更是高看一眼。
溫尤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白老爺,今天追咬小少爺的瘋狗,恐怕並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