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敢收

第八章 不敢收

安若有些開心，沈遠嵐卻仍是冷淡：“我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瞥眼麵如土灰的老中醫，安若默然。

馬車走了半條街，安若還能看到門口有點佝僂的身影。

沈遠嵐似乎沒受任何影響，想要安慰兩句的安若反倒覺得尷尬了

“前麵左轉。”沈遠嵐淡淡的，表情高深莫測。

醫館很容易找，大夫態度卻很糟糕，一見到被抬進來的沈遠嵐，連看都不看直接就道：“在下醫術不高，怕耽誤了沈秀才，兩位另請高明吧！”

安若想要說話，沈遠嵐已經道：“再走半條街，還有一家醫館。”

沈遠嵐的神色已經很冷淡了，安若意識到有些不妙。

等馬車再停下時，她也不急著讓車夫幫忙抬沈遠嵐，自己先跳下車。

果然，還沒等安若進醫館，就有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趕出，一見人就忙拱手道：“不好意思，拙妻病重，在下要回鄉，暫不接診。”

她都沒來得及說上話，那大夫已經“哐”地一聲落鎖，一溜煙跑沒了影。

安若一頭黑線，“縣上應該還有醫館吧？”

“不必了，”沈遠嵐望著馬車外，沉聲道：“南河縣一共有六家醫館，剩下那三間也不敢收的。”

“不試怎麼知道呢？”安若還不想放棄。

沈遠嵐道：“有時候不試也知道結果的。”

安若口齒微動，忽又頓住，順著沈遠嵐的目光望出去。

對麵酒樓的二樓上，一個男子長身而立，正陰沉沉地看過來。

似乎覺察到安若的目光，他偏了目光看過來，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安若驚問：“那是誰？”

沒等沈遠嵐回答，她已經意識到什麼：“是高家的人在搞鬼？”

沈遠嵐瞥了眼安若，眼神古怪，“高懷恩，高寶昌的義兄。”

“那果然是高家在搞鬼了！太過分了！”安若氣憤卻又無奈，隻能咬牙道：“沒關係，南河縣沒人接診，我們還可以去鄰縣、去省城！你為我傷了腿，我總會負責治好你！”

沈遠嵐看安若的眼神更奇怪了：“不用你負責，和離書你已經拿在手了，隻要現在去衙門備案，你立刻就可以離開。”

“先不用了。”安若搖頭道，“你是因為我受的傷，我要是丟下不管，豈不是忘恩負義！沈遠嵐，你放心，你的腿我會負責，在你沒好之前，我絕不會離開沈家。”

沈遠嵐目光忽閃，偏過頭去，忽然就笑了聲：“還算聰明！知道這個時候去衙門，不會討到好。”

安若不禁羞怒：“沈遠嵐，你怎麼能把人想得那麼壞？我可不像你那樣會審時度勢。”

沈遠嵐好似沒聽出嘲諷之意，“這世上，人心永遠都比你看到的更壞。”

安若被噎得不知該如何反懟，隻能憤憤扭頭。

沈遠嵐卻忽然問：“你怎麼看出李大夫的手法有問題？連我都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安若心一抖，別過臉去，訕訕道：“你是有學問，可眼力是另一回事。”

沈遠嵐點頭，忽然問：“所以你之前說救了我娘，也是憑眼力？”

在安若遲疑時，他突然又問：“你會醫術？”

對上沈遠嵐審視的目光，安若遲疑了下，還是點頭道：“會一點。”

“我怎麼不知道你居然還會醫術？”

安若早料到沈遠嵐會連環追問，立刻就道：“你了解我多少？這些年，你和我說過的話數都數得過來，能知道我什麼事？”

沈遠嵐勾起嘴角，竟點了點頭：“說得是。”

安若鬆了口氣，可瞥到沈遠嵐深沉的目光，心卻是一顫：這家夥，到底信還是不信？

別扭地轉過頭，她剛想再補救下，馬車卻突然一晃，驟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