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麗芸最看重的就是她如今當家主母的身份，這一聲“姨娘”讓她勃然變色。

“賤人！出去鬼混了幾日，找了什麼野男人撐腰，竟敢頂撞本夫人？當真是幾天不教訓，皮子就癢了。”她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過去。

淩薇出手如電，一個小擒拿精準的叼住了她的腕子。

“哢嚓！”

一聲脆響，秦麗芸的手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折斷了。

她一聲哀嚎，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淩薇。

“娘！”淩婉柔哭叫著撲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攙扶秦麗芸站了起來。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淩薇，明明滿心的怨毒，一開口，卻是語滯氣凝，抽抽噎噎的問道：“姐姐，你怎麼可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來呢？她是咱們的娘親啊，這忤逆不孝的罪名，你可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罰嗎？”

“一個蠢貨，能知道什麼？本世子來告訴她，忤逆是僅此於謀反叛亂的罪名。論罪應淩遲處死，死後挫骨揚灰。”秦子軒語氣森冷。

這女人就活該下地獄，萬劫不複！

淩薇疑惑的皺起了雙眉：“被扶正的妾，在嫡出的子女麵前，依然是半個奴才。這規矩，你們不知道？姨娘僭越在前，我為什麼不能教訓？”

幾個人被質問的瞠目結舌，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秦麗芸是武安侯遠房庶出的侄女兒，在淩府執掌中饋盡十年，連她自己都快忘記了，她是淩家從側門兒抬進來的妾。

“姐姐，這生恩沒有養恩重，你從小是養在娘親的名下，她對你視如己出，你不能這麼對她的。做人，不能沒有良心。”淩婉柔故意顛倒黑白。

她跟淩薇都是秦麗芸親自教養的，都是嫡出，隻有這樣的身份，她才配得上秦子軒。

淩薇一口啐了過去，冷笑一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看看咱們的吃穿住行，我連你屋裏體麵的丫鬟都不如。

你五歲開蒙，不但有先生教導詩文，琴棋書畫，也都是請了寧城的名師。

我呢，隻要動了你的筆墨，就會被姨娘拿針把十個手指刺得鮮血淋漓。我這個嫡出的長姐，見到你不請安問禮，就會被罰跪掌嘴。

你是寧城才貌雙全的千金小姐，我是淩家無才無貌的廢物草包。

姨娘對我真是好狠呢，就這樣生生養廢了我。這天高地厚的恩德，我該如何報答呢？”

秦麗芸驀然瞪大了眼睛，這賤人，竟然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

秦子軒錯愕的看著淩薇，這些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恍惚的記起，小時候的她，生的粉雕玉琢、聰明可愛。

好像是在歐陽夫人死後，她就慢慢的變成了他最討厭的樣子。

不變的是她依然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

“不是這樣的，娘親一直讓我們一處讀書學藝的，隻是姐姐不喜歡受拘束，你不可以混淆是非，汙蔑娘親的。”淩婉柔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兒。

她“下意識”的抓住了秦子軒的手，嬌軀不住的顫抖。

秦子軒看著淚眼朦朧的淩婉柔，再看看慘不忍睹的淩薇，對她僅有的一絲絲同情也煙消雲散了。

“淩薇，本世子無意過問你的家事。我就想知道，你當真把自己嫁出去了？”

淩薇點點頭：“我們已經成親三天了，按道理今天是我回門兒的日子。他，稍後登門拜訪。”

秦子軒一聲嗤笑：“淩薇，與你同行，真是一種屈辱。本世子很好奇，娶你的男人是有多麼的饑不擇食！”

“秦世子以為世上的男人都跟你一樣有眼無珠？”

隨著一道冷厲的聲音，一身玄衣，郎豔獨絕、矜貴無雙的顧墨宸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隻一眼，秦子軒就暗自心驚起來。

這男人的尊貴由打骨子裏散發出來，有著“手遮陰陽鬥乾坤，九重天上我獨尊”的氣勢。

他，不能及。

淩婉柔癡迷的看著這個陌生的俊美男人，心如鹿撞，“砰砰”的就亂了節奏。

她站直了身子，不動聲色的與秦子軒拉開了距離。

武安侯府的世子爺，跟這個男人比起來，不過爾爾。

若是能成為他的女人，該多好啊！

秦麗芸這個妾室出身的當家主母，到底是露了怯，連上前詢問的勇氣都沒有了。

“淩雲霄不在嗎？”顧墨宸對他的嶽父大人連起碼的尊敬都沒有，開口就直呼其名。

“閣下是誰？私闖朝廷命官的府邸，該當何罪？”匆匆趕來的淩雲霄壓製著心中的怒氣，冷冷的質問。

管家剛才前來回稟，一名男子不費吹灰之力，製服了門口的守衛，隻身入府了。

他是寧城守備，負責一城百姓的安危，自己的府邸，卻任由別人如入無人之境？

顧墨宸轉了半個身子，墨藍色的眸子淡淡一掃，隨即收回目光。

他對著淩薇勾了勾手指，淩薇樂顛顛的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笑得像個傻子。

高貴清冷的男人，身邊站著一個百拙千醜的花癡，這畫麵怎麼看怎麼違和。

“淩大人，我與令嬡已經成親，今日前來知會一聲，我夫人說她出嫁是有雙份妝奩的，稍後我會命人前來接收。”顧墨宸一開口直奔主題。

秦子軒一臉的鄙夷，隨即心頭釋然：原來這男人貪圖的不過是淩薇的嫁妝，真是配不上這副精致的皮囊。

“姐姐是要倒貼妝奩？”淩婉柔一聲驚呼，滿目的不可思議。

其實，換了她，她也願意的。

“你倒貼他都不要，是不是啊，夫君？”淩薇咧著嘴傻傻的笑，倒是特別自信。

顧墨宸寵溺的看著她，淡淡一笑，百花黯然失色。

“我隻要你。”

淩雲霄感覺遭受了奇恥大辱，淩薇再不堪，也是淩府的小姐，這先斬後奏已經不合禮法了，如今這打上門兒來的男人，隻是為了找他要錢？

“想娶本官的女兒，你也......”

淩雲霄把一個“配”字，艱難的咽了下去。

這男人就是一無所有，單憑這相貌，淩薇已經是高攀了。

“你也得拿出點兒誠意來。”淩雲霄這聘禮可不打算少要。

除了秦家，他不願意把淩薇許配給任何人，因為，得不到他想要的好處。

“城北絳雲軒的地契，是我的聘禮。隻是，歸淩薇一人所有。”顧墨宸還真是半分好處也不打算給淩家。

淩雲霄和秦子軒身子同時一震：絳雲軒？

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