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資日結？”

看到小廣告上的這幾個字，無計可施的方炎，瞬間眼前一亮。

在藍城這座二線城市，出租車的生意還是很好幹的。

一般來講，夜班出租車司機，隻要不是偷懶，拉個五六百元是沒問題的。

如果扣去油錢......方炎算了算，五五分成，他最少能拿到兩百多元。

而有了這兩百多元，他就能改變一切！

他可以去古玩街，像先前想的那樣，倒騰古董。

哪怕是從一枚銅幣做起。

他也有自信，憑著他不為人知的特殊能力，他可以短時間內湊夠父親的醫藥費，甚至改變家裏所有人的命運！

“就這麼辦。”

“打一天工！”

方炎想到此處，連忙扯下牆上的小廣告，按照號碼撥打了過去。

幾秒鐘後，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一個滄桑沙啞的男人聲音。

“喂，哪位？”

男人詢問，聲音略顯頹廢。

方炎微笑，說道：“請問，是您找夜班司機嗎？這活我可以幹。”

“你可以的幹？”

電話裏的男人愣了一下，竟然陷入了沉默。

方炎很疑惑。

就在方炎猜想對方是不是已經找到人的時候。

隻聽電話裏的男人又說道：“好吧，既然你想幹，那就來花台街找我，我在二嫂包子鋪吃飯，我們麵談。”

男人說完，毫無拖拉，直接掛了電話。

方炎疑惑的眨眨眼，暗想電話裏的這個家夥，還真是個怪人。

約好了地點，方炎看著兜裏的五塊錢，也打不起車，隻好徒步趕去花台街。

花台街距離藍城第一人民醫院並不是很遠。

十幾分鐘後，方炎趕到了約定地點。

遠遠的看到一個頹廢的中年男人坐在包子鋪門前。

這人身材幹瘦，滿臉胡茬，神情滄桑，眼神暗淡，正坐在空無一人的大排檔裏獨自喝酒。

他麵前的桌上，放著一瓶啤酒，還有一把廉價的花生米。

男人一口沒動，看著麵前的酒瓶呆呆出神。

“咦，老秦？”

當看清這個頹廢男人長相的時候，方炎愣住了。

這人他認識，是他入獄時，和他關係很不錯的獄友。

當年方炎剛剛入獄，還是個弱雞，經常會被人欺負。

而老秦是他當時號間的大哥，對他很照顧。

方炎入獄一年的時間，老秦出獄了。

整整兩年間，兩個人再也沒有了聯係，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裏見麵。

“嗯？”

“方炎？”

當看著麵前站著的年輕人是方炎，正在發呆的老秦，那混沌的眼神裏瞬間恢複了光亮。

方炎麵露微笑，好奇地打量著兩年沒見的老秦。

隻見這兩年間，老秦可蒼老了十幾歲。

當年的老秦，在監獄裏那也是鐵拳，一個人打十幾個，也是個幹不倒的男人！

可如今他出獄了，怎麼會是這般模樣？

方炎很好奇，坐在了老秦對麵。

老秦哈哈大笑，用意外的眼神看著方炎，重重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原來是你小子！怎麼，出獄啦？是你想當夜班司機呀？”

方炎點頭，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又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圈子真是太小了，想不到兩年沒見的好朋友，今天竟然在這裏相遇。

老秦很激動，從兜裏拿出了一大把皺巴巴的毛票，一塊的五塊的，招呼著包子店裏的二嫂。

“二嫂，再來一盤包子，炒兩個菜，上幾瓶啤酒！”

“我兄弟來了，我要和我兄弟好好聊聊！”

老秦叫著，仿佛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店鋪裏的胖女人，看了一眼方炎，竟是站在店裏沒動，瞪著老秦說道：“我說老秦，你裝什麼大頭？平日裏在我這吃吃喝喝，你連五塊錢都花不到，今天怎麼還請客？”

“我勸你少喝點酒，趕緊回家照顧弟妹！”

“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樣了，還聊什麼聊！”

胖女人說著，看來和老秦很熟，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老秦有些尷尬，剛想發火，卻被方炎一把攔住了。

方炎看了出來，老秦這是遇到事了。

昔日的鐵哥們友誼還在，如今趕上了，方炎怎麼能不管？

方炎歎著氣，眯著眼睛問老秦：“老秦，到底咋回事？你拿我當兄弟，你就跟我直說！”

老秦吱吱嗚嗚，本來想說啥事沒有。

但是看著方炎的目光，最終老秦忍受不住，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子啤酒，竟然坐在方炎麵前哭了出來。

“兄弟，都是哥沒用！”

“哥出來兩年了，你嫂子病了，白血病！”

“哥沒錢，救不了你嫂子的命，嗚嗚......”

老秦說著，趴在桌上大哭。

一個曾經的號間大哥，就這麼哭的稀裏嘩啦的。

方炎有點感同身受，因為他父親就躺在醫院裏。

老秦也不瞞著方炎，說今天來的人要不是他，他老秦很可能就幹出了傻事。

原來老秦貼廣告，並不是真的想要招夜班司機。

他是想要趁機把自己的出租車賣掉。

甚至腦子裏有個瘋狂的想法。

如果對方是個有錢的人，他甚至準備打劫，綁票。

隻要能讓他老婆活著，老秦就是再進監獄，哪怕死刑，他也在所不惜！

聽著老秦的講述，方炎頓時大罵老秦糊塗。

看著停在路邊不遠處的那輛破爛出租車，方炎心中感歎，今天萬幸是他來了，不然的話，指不定哪個倒黴蛋就完了！

“兄弟，你剛出獄，現在是不是也缺錢？”

老秦哭了許久，抹掉眼淚，突然笑了。

他看著麵前什麼也不說的方炎，給方炎倒了一杯酒，說道：“你要是缺錢，車你就開著吧，也不用五五了，都歸你，你隻要給我加油就行。”

老秦說完，直接把車鑰匙推在了方炎的麵前。

方炎看著麵前的車鑰匙，瞬間感覺內心無比沉重。

這就是老秦呀，這就是他當年喊過大哥的男人！

家裏已經這樣了，還想著怎麼照顧兄弟！

方炎歎著氣，拿過車鑰匙，拍了拍老秦的手：“老秦，相信我，嫂子的病會有辦法的。車我先開著，咱倆還是五五，你回家照顧嫂子，連白天的班，我都給你頂了！”

方炎說完，看了眼桌上的酒杯沒動。

也不等老秦拒絕，方炎大步向著路邊的出租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