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茅草屋裏,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獐頭鼠目的中年男人正試圖用繩子捆住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中年男人道:“我這價格可給的不低了,你賣的是個小子,又不是丫頭,要是丫頭賣進窯子裏還有幾分賺頭......”
年輕女人輕嗤一聲:“哼,你瞧這小子這模樣,難道不比丫頭好看?我聽說有些有錢老爺可就好這一口呢!”
“死女人,你放開我!”
小男孩眼神凶的像頭小狼崽,手腳並用的拚命掙紮,瞅準機會一口就咬在了年輕女人的手上。
“啊!該死的小王八羔子,你居然敢咬我!”
年輕女人疼得慘叫一聲,毫不猶豫抬手就往小男孩臉上打去。
“住手!”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年輕女人和中年男人都愣了一下。
扭頭看去,隻見土炕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顧秋月忍著頭疼,艱難地消化著湧入腦海的陌生記憶。
自己身為二十一世紀最傑出的醫學天才,居然因為飛機失事而穿越了,變成了一個同名同姓的古代村姑!
這小村姑生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但是好吃懶做,沒人肯娶,不得不嫁給了被流放到他們村裏的犯人嶽長鋒。
還要給一個五歲的孩子當後娘,自覺受了天大的委屈,日日作天作地。
而這一切,眼前的年輕女人,也就是原身的堂姐顧鶯兒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
“哎呀秋月妹妹,你可算醒過來了!”顧鶯兒一臉驚喜的模樣叫了起來,“都怪嶽瀾,這麼小年紀就敢偷錢,還把你推倒摔暈過去,他是存心想害死你啊!”
“你胡說!”小男孩恨恨叫了起來,“那些錢都是我爹爹拚命掙回來的!他現在都快病死了,我是拿錢給我爹爹請郎中的!”
顧秋月這才想起來,前幾天嶽長鋒被官府拉去服苦役修堤壩,但是意外重傷昏迷,被送了回來。
原身居然連個郎中都不肯請,因為她早就悄悄勾搭上了別的男人,就想讓嶽長鋒活活病死之後好改嫁!
嶽瀾焦急之下想偷錢給爹爹看病,卻被原身發現。
爭執之下原身不小心摔倒,腦袋磕在了石頭上,竟然就這樣摔死了。
顧秋月心中歎息,真是現世報!
“嘿,還敢嘴硬!”顧鶯兒一把擰住嶽瀾的耳朵,沒好氣道,“秋月妹妹,這小賊是不能留了,還是幹脆賣了吧,我連買家都帶來了!”
她說著就像是拖牲畜一樣,把嶽瀾往人牙子的方向拖去。
嶽瀾還想繼續咬她,顧鶯兒不耐煩,劈手就給了他幾個巴掌。
顧秋月眸色一冷,迅速掀開被子下了炕,攔在了顧鶯兒麵前:“顧鶯兒,放開他!”
“秋月妹妹,你怎麼了?這小子可是能賣五兩銀子呢!”
顧鶯兒不解地看著她,說著壓低了聲音,“二河哥不是都跟你說了,等嶽長鋒一死,就帶你回京城過好日子嗎?有這五兩銀子,足夠你置辦嫁妝了!”
她口中的“二河哥”,正是顧秋月勾搭的奸夫。
“閉嘴!”顧秋月聽到這個名字就一陣惡心,抬手在顧鶯兒手腕的穴位上一點。
顧鶯兒隻覺手腕一陣酸麻,不由自主地鬆了手。
顧秋月一把將嶽瀾拉過來攔在身後,冷聲道:“孩子不賣,你們走吧!”
這下幾個人都震驚了,就連嶽瀾都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了擋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人牙子眼看生意要黃,連忙舔著臉湊過來笑道:“哎,這位娘子,有話好說,你是不是覺得價格低了?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嘛......”
剛才跟顧鶯兒的話隻是為了壓價,實際上這小孩可是上等貨色,他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放過!
顧秋月拉著嶽瀾避開人牙子伸過來的手,眼中的神色又冷了幾分:“不管多少錢都不賣!”
見她態度堅決,人牙子也變了神色,露出了混不吝的嘴臉:“你說不賣就不賣?老子大老遠跑這一趟,沒有走空的道理!”
“實話告訴你,今兒不管你賣不賣,這孩子老子都要定了!”
他說著一擼袖子,抬手就往嶽瀾身上抓去,竟然是打算強行搶人!
嶽瀾臉上全是恨意,咬緊了牙看向廚房的方向。
那裏有刀......
但是下一秒他就震驚地瞪大了眼,隻見顧秋月飛起一腳踹在了人牙子的襠下!
人牙子慘叫一聲捂住了痛處,顧秋月順勢一把扼住他的喉嚨按在了牆上,另一隻手抽出了發髻上的銅簪。
簪子鋒利的末端對準了他的眼珠子,帶著戾氣問道:“你再說一遍?”
人牙子七尺多的魁梧男人,此刻嚇得冷汗直冒,腿軟得幾乎站不住:“我說,我說,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姑奶奶饒了小人狗命!”
說著腳下一陣淅淅瀝瀝,居然硬生生被嚇尿了!
顧秋月嫌惡地收回了手,冷喝一聲:“滾!”
人牙子如蒙大赦,頓時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顧秋月又扭頭看向顧鶯兒,眯起了眸子:“你還不走,也想讓我親自動手?”
顧鶯兒早就嚇呆了,此刻才回過神來,失聲尖叫道:“顧秋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秋月輕嗤一聲,原身當這個堂姐是好人,但她卻從記憶裏看得清楚。
原身作天作地折騰嶽長鋒得來的銀錢和東西,有一大半倒是被顧鶯兒用各種名頭拿了去。
就像這次,要不是她醒來的及時,隻怕嶽瀾被賣掉不說,那五兩銀子也會落進顧鶯兒的口袋裏!
顧秋月懶得再跟顧鶯兒糾纏,抬手一揮,銅簪“嗖”地飛了出去,險險貼著顧鶯兒的臉頰劃過,“篤”地一聲釘進了她身後的土坯牆裏。
“就是這個意思,你如果再不走,下次簪子就不會這麼幸運的避開了!”
“好,好,顧秋月你別後悔!”顧鶯兒又氣又怕,恨恨的一跺腳,提著裙子跑了。
顧秋月這才轉過身,看向身邊的小包子。
嶽瀾頓時像是受驚的小獸一樣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用手護住了頭臉。
這下意識的動作,還有袖子滑下胳膊上露出來的淤青,都顯示著這個才五歲的孩子承受了不知道多少虐打。
顧秋月歎了口氣,蹲下身平視著小包子的眼睛,認真道:“放心,以後娘絕不會再打你了。”
嶽瀾頓時把小臉一扭,硬聲道:“你才不是我娘!”
他說著像小狼崽子一樣凶凶地瞪了顧秋月一眼,扭頭就往外跑。
顧秋月眉頭一挑,一抬手就扯住了小孩的領子,把他整個拎了起來:“你要去哪兒?”
嶽瀾小腿亂蹬,張牙舞爪的叫道:“我要去給我爹爹請郎中!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咬死你!”
顧秋月這才想起來,自己貌似還繼承了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