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我知道你在家!”太陽初升,氣溫稍稍回升時,村頭的李大夫便找上門來,先是被院裏的景象嚇了一跳,但是看見宋宣安然無恙的站在院子裏燒火煮飯,心下那些猶豫不定也煙消雲散。
宋宣看向來人,起身冷冷的看過去:“你是何人。”
李大夫哎喲一聲,氣笑了:“我是何人!我是你們的債主!如今三天期限已到,該還錢了!”
宋宣一聽,心中了然,前幾日宋綰跟他提起過此事,想必眼前這人就是那李大夫了。
說到底此事因他而起,宋宣麵對李大夫就沒了那麼強烈的氣勢。
李義遲遲見不到宋綰,還以為是要賴賬,舉步就往屋內去找,倒是半分不怕宋宣。
宋宣上前一步攔住李義,“欠多少,我來還。”
宋綰和宋宣的事情在村子裏人人皆知,在李義看來,宋宣就是個小白臉。
“你還?你拿什麼還!不過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李義說話尖酸刻薄,一點也不含蓄,作勢要推開宋宣。
李義推了一下沒有推動,倒是讓自己後退了一步。
宋宣脾氣再好,腦子再不靈光也能聽出李義話中的惡意,宋宣沉下臉,道:“欠的錢我來還,容你再寬限幾日,多加點利息也無所謂。”
李義鐵公雞的稱號也不是白來的,瞧著宋綰家家徒四壁,五兩銀子就有種遙遙無期的感覺,再寬限幾日人跑了怎麼辦!
“沒得商量!就今天還!不然咱們去公堂上說話!”李義呲牙咧嘴的威脅道。
宋宣放在身側的拳頭撰緊,冷眼盯著李義,刹那間,徹骨的寒意濃濃的散發開來。
李義背後躥起一股子冷意,凍得他頭皮發麻,囂張的氣焰頓時降下去不少。
李義磕磕巴巴的心虛道:“你瞪什瞪!你欠錢還有理了!我不跟你說!你叫宋......”
話沒說完,脖子便被人狠狠的扼住,整個人就被吊著脖子提了起來,空氣瞬間變得稀少,窒息的感覺讓李義眼中布滿了恐懼。
宋宣眼底驟冷,他眼中肆虐著殺意,仿佛變了一個人。
他說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李義像螻蟻一般在他手中掙紮:“你......鬆手!我要告你......我要......”
宋綰從屋內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宋宣!你幹什麼!”宋綰趕緊上前阻攔,“人都快死了!難道你想去住牢嗎?!”
宋宣的意識猛然被拉回來一般,驚慌鬆開手後退幾步,無措的看向宋綰。
宋宣低聲道:“對不起,我......”
奈何宋綰此時的注意力在李義身上,被無視的宋宣沉默的後退一步,內心很是受傷。
宋綰扶起李義:“李大夫,您沒事吧,快起來。”
李義惡狠狠的推開宋綰:“少來假惺惺!不還錢你們還打人!今天不還錢就拿你那半畝地來還!”
宋綰馬上點頭:“那就按當日說的,用那半畝地來代還!”
早在昨晚大火之後,宋綰就意料到今日的情形,用那半畝地來還債也是早就決定好的,就是沒想到在她睡醒前宋宣差點弄死這隻鐵公雞。
宋綰去屋內找到塵封已久的地契,毫不猶豫的交到了宋宣手中,
李義總算是找回點麵子,依舊怒著臉將那地契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早這樣還用我上門來催?!你家那口子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宋綰歉然道:“你看地契也給你了,這地少說值個十兩銀子,您就原諒我夫君這一次,他這暴脾氣一會兒再怒起來我可就攔不住了。”
這話多半有恐嚇的成分在裏麵,對李義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十分知足,更何況李義剛才被宋綰教育過,效果顯著。
李義果然一縮脖子,梗著脖子道:“哼,還算知趣,這次就這樣!”
說完人轉頭就走,背影略顯匆忙。
宋綰送走李義鬆了口氣,心道這幾天算是白忙活了。
一回頭宋宣的一隻大手就摁了過來,在她額頭上方停留了一下。
宋宣表情釋然:“退燒了。”
宋綰是醫生,一覺醒來渾身酸痛,渾身無淚她大抵就知道自己是生病了,暈暈乎乎的回想起睡著後發生了什麼,細細一想,夢裏的大火爐應該是麵前這個俊逸的男人了。
一想到這個,宋綰臉上就克製不住的發燙,從不知嬌羞為何物的宋綰竟然體會到了。
宋綰忙低下頭進了房間:“就是凍著了,沒有事。”
見宋綰不欲和他多說,宋宣就更加內疚了。
跟在人身後小聲道:“對不起,又給你闖禍了。”
宋綰不在意道:“不會,那種人教訓教訓也好,不然以後蹬鼻子上臉。”
宋宣又問:“那你不生我氣?”
“為什麼要生你的氣。”宋綰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是向著你的。”
宋宣聽了,眼睛便笑彎了,殷勤的跟上去給宋綰倒了一杯熱水說:“我這幾日把房子修一修,然後出去掙錢。”
宋綰本想拒絕,不想讓宋宣拋頭露麵,但是轉念一想,宋宣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裏,而且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記得,多出去走動走動能對他身體也好。
對於他身體裏三種毒,宋綰暫時也無可奈何。
幸好三種毒相互克製,給了宋綰緩衝的時間,能不能幫男人化險為夷,宋綰隻能說盡力而為。
宋綰大有兒子初養成的喜悅感,摸了摸宋宣的頭欣然道:“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切記,做事要忍耐,不可衝動。”
宋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宋綰,認真的點點頭。
宋綰當場被萌的內心狂叫,太可愛了,想抱抱怎麼辦!
債也還了,雖然虧了半畝地,但至少沒那麼大的壓力了,宋綰一身輕鬆,索性鹹魚兩天,看著宋宣一點點的把房子修好,另一邊也從阿離那裏打聽著村裏近來的事情。
聽說李屠戶家誰也不娶,讓宋家退聘禮,宋家一分錢也拿不出,當晚跟宋家老大宋和東大吵一架,宋和東一氣之下吐了口血人就沒了。
嚇得李屠戶家也不敢上門討債,陳秀林則拿出修煉的爐火純青的撒潑功力天天在李屠戶家門口鬧,兩邊都僵持不下呢。
宋綰對此表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老天也不是那麼瞎。
宋和東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奔喪那天,宋綰去棺材前磕了三個頭。
幾日不見的陳秀林瘦的脫相,眼圈下烏黑一片,宋寧宇年紀小,什麼也不懂,還蹲在院子裏玩泥巴,宋綰走上去跟人說了句節哀順變人就離開了。
這一次,陳秀林難得沒找他麻煩。
沒過幾日,在宋宣的努力下,房子快修好了,甚至比原先的更牢固。
宋綰正插著腰站在屋簷下欣賞著宋宣帶給她的驚喜,籬笆外麵跑過去一個披頭散發,狀似野人一般瘋瘋癲癲的人,瞧著幾分眼熟。
宋綰望著那野人越跑越遠,突然一拍腦袋,恍然道:“剛才跑過去的是佟博才啊!”
怎麼他一個人回來的?
難道宋妍真的沒有跟他在一起?
還有他這般模樣又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