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是巧了，辰王和沈姑娘來這裏查案？”陳子平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南宮熙麵色一沉，不悅地看著他：“你來這裏做什麼？”

陳子平笑得虛偽：“當然是幫你們一同尋找投毒的線索。”

“不需要。”南宮熙冷聲回答，作勢就要繞過陳子平離開。

陳子平側邁一步，擋在南宮熙身前：“王爺別這麼見外，畢竟三天前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現在也沒有王爺風光的機會......正巧我這幾日閑來無事，幫王爺一起查案不好嗎？”

陳子平客氣地說著，眼神中冒著奸詐的光。

隻要他能留在南宮熙和沈沅沫身邊，就可以在他們調查清楚真相後的第一時間把功勞占為己有。

若是時機恰當，他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說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南宮熙——一邊下毒謀害無辜百姓，一邊假裝找到破解之法在聖上麵前邀功。

“不......”

南宮熙剛要拒絕，沈沅沫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

“世子願意幫忙，民女感激不盡。”沈沅沫向陳子平微微行禮。

南宮熙疑惑地看向沈沅沫，沈沅沫向他使了個眼色。

陳子平的小心思她不是看不出來。

但是......現在反倒是整蠱陳子平的好機會！

“世子，民女隨王爺走訪了之前的流民，現在初步推測毒源是來自茅廁！”沈沅沫煞有其事地說道，“隻要確定下來是哪個茅廁，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幕後真凶！”

“茅廁？”陳子平皺緊眉頭，將信將疑道，“確定是茅廁嗎？”

沈沅沫強忍住想笑的衝動，嚴肅地點點頭：“當然，能在短時間內給這麼多人下毒，那一定是所有人都會去的地方，除了茅廁，世子還能想到別的地方嗎？”

沈沅沫的突然反問讓陳子平措手不及。

他大腦一片空白，緩緩搖頭；“好像......沒有。”

“那就對了！”沈沅沫一臉認真，“所以我們接下來要搜遍城中所有茅廁，找出氣味蚊蟲與其他茅廁不一樣的那個......或者那幾個。”

“從明日起，世子搜尋城東與城北，王爺搜尋城南與城西，分工合作，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線索！”

陳子平一聽，當即應下：“好，包在我身上！”

如果他先找到了那個有問題的茅廁，就可以贏回在韓王心裏的地位了！

送走陳子平後，沈沅沫看著他的背影，嗤笑道：“真是個蠢貨。”

南宮熙冷峻的臉上，也破天荒地露出一道淺淺的微笑。

她如此機靈，難怪能夠以女子的身份，帶著沈星海那麼大一個孩子在這個世道生存下來。

隻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子，能夠得到她的青睞。

想到這裏，南宮熙不由搖了搖頭，他在想什麼呢，不管是什麼人，都和他沒關係。

......

辰王府內。

“護衛哥哥，求你了！”沈星海抱著護衛的大腿，一個勁地撒嬌，“你就帶我出去嘛！”

他來京城已經有段時間了，卻一直在辰王府待著，根本就沒有機會出門逛逛。

所以他就把注意力移到了護衛身上，求他帶自己出去找爹爹。

隻可惜一連幾天，這個護衛都沒有要鬆口的跡象。

見護衛始終不為所動，沈星海鬆開護衛，一張小臉氣得圓鼓鼓的：“護衛哥哥，你要是不帶我出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護衛輕笑：“你能怎樣？”

“我要告訴王爺，說你昨天打壞了院子裏那個名貴的花瓶！”

護衛嘴角一抽，忽然就笑不動了。

沒想到沈星海小小年紀，竟然學會恐嚇人了？

不過當初南宮熙隻說讓他保護好沈星海的安全，沒說不讓他帶著沈星海出門。

換言之，隻要保護好沈星海，那不就沒問題了？

護衛思量片刻，無奈地點點頭：“好吧，那就這一次，以後你可不準再煩我了！”

“好耶！”沈星海喜笑顏開，“我就知道護衛哥哥最好了！”

護衛看著眼前這個又白又胖的糯米團子，感覺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

他也得趕快娶個媳婦，生個小崽子出來！

......

深夜，沈沅沫一臉疲憊地回到辰王府。

原以為沈星海已經睡著了，沒想到一進房間，竟然看到沈星海精神抖擻地坐在桌邊等她回來。

“娘親，你可算是回來啦！”沈星海高高興興地拉著沈沅沫的手在桌邊坐下，“今天護衛哥哥帶我上街，我們買到了超級好吃的豆腐，你快嘗嘗！”

沈沅沫欣慰地拿起筷子，正準備夾一塊品嘗，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豆腐......是從哪買的？”沈沅沫驚愕地問道。

沈星海不知道沈沅沫是發現了豆腐的異樣，還以為沈沅沫是想誇獎他，得意洋洋地講完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護衛帶他上街以後，二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走，偶然間看到一家簡陋肮臟的豆腐鋪。

那間豆腐鋪的牆上沾著不明汙漬，招牌破爛到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可偏偏排隊購買的人數眾多，都快從街頭排到了街尾。

“哇！這麼多人排隊，味道一定很棒！”沈星海驚喜道，“護衛哥哥，我們快去買一點，等娘親回來了給她嘗嘗！”

護衛瞥了一眼豆腐鋪，不以為然道：“這麼寒酸的店，賣的都是給窮人吃的便宜豆腐......王府裏的豆腐都是禦廚做出來的，你要是想吃就回去吃吧。”

可是沈星海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哪裏能同意，死纏爛打要護衛買一塊。

護衛拗不過沈星海，隻好買了一塊帶回來。

“我已經嘗過了，王府的豆腐根本沒有這家豆腐好吃！”沈星海得意道，“娘親你也嘗嘗。”

沈沅沫聽著沈星海的敘述，忽然意識到一直以來被她遺漏的問題是什麼。

所有被驅逐出城的流民，全都是城中的窮苦人家，無一例外！

如此大範圍的投毒，要如何做到精準區分窮人和有錢有勢的富人？

答案就在眼前的這盤豆腐上！

這豆腐價格低廉，味道鮮美，短時間內便可成為所有窮苦百姓飯桌上的常客。

但味道就算再驚豔，店鋪肮臟惡心，權貴人家絕對不會買來吃。

換言之，這盤豆腐就是這次投毒一案的重要線索！

沈沅沫揉揉沈星海的小腦袋，驚喜道：“你立大功了！”

......

第二天一早，沈沅沫洗漱完畢後便準備將昨天晚上的發現彙報給南宮熙。

誰知道還沒出門，就聽到一個小廝叩門的聲音。

“叩叩叩......”

“沈姑娘，府外有人找。”

沈沅沫驚訝，她才來京城不久，按理說是不會有人找她的。

難不成......是投毒的幕後真凶？

沈沅沫不敢懈怠，趕忙把南宮熙安排給她的護衛全都帶上，緊張地走到府門口會見來客，直到看清來人，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嫌惡。

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害死原主後被她賣給牙婆子的翟玉蘭啊！

翟玉蘭穿著豔俗粉色長裙，妝容濃重，五官雖標致，卻被那不合時宜的裝扮襯得仿佛是一個在唱台上咿咿呀呀的戲子。

見沈沅沫走出來，翟玉蓮眼中驚豔了一瞬，很快又化作濃濃的妒意。

“你就是沈清清？”

沈沅沫點頭：“正是，請問姑娘是......”

“我是定遠侯府的世子妃！”翟玉蘭揚起下巴，臉色傲然道。

沈沅沫輕蔑一笑。

雖然不知道陳子平是怎麼把這個女人找回來的，但堂堂侯府世子，怎麼可能娶一個賤婢為妻，真是笑話。

恐怕，是翟玉蘭自己臆想的吧？

還不等沈沅沫回神，耳旁忽然又響起了翟玉蘭尖銳的聲音：“你這個賤人，竟敢勾引世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原來，自從見過沈沅沫以後，陳子平的注意力就再也沒放在翟玉蘭身上。

這段時間整日早出晚歸尋找茅廁，陪伴翟玉蘭的時間少之又少，更是讓翟玉蘭心生不滿。

聽聞救治了百姓的沈清清傾國傾城，翟玉蘭瞬間認定是沈清清勾引了陳子平。

翟玉蘭越想越氣，指著沈沅沫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什麼懸壺濟世的江湖醫女，說白了就是一個蕩婦！勾引了辰王還不算，竟然還要勾引世子？！蕩婦！”

“你這個下賤肮臟的女人，你就是個破鞋，怎麼不直接去煙柳之地伺候男人啊？”

翟玉蘭的言語實在是低俗肮臟，不一會就吸引來不少圍觀百姓。

護衛聞言色變，作勢就要上前處置翟玉蘭。

“慢著。”沈沅沫叫住他們，“讓她罵！”

護衛遲疑了：“可是......”

沈沅沫嘴角勾出一抹壞笑：“她不多罵一會，怎麼會有好戲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