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峰病入膏肓,隻有一個腦袋能動,身體其他部位全都失去知覺。
漸凍症的殘酷之處在於緩緩帶走患者生命,讓人倍受折磨的同時,深刻體會死亡臨近的滋味。
不用診查就能看出,陳兆峰的生命最多剩半年,怪不得丁哲棟會如此猖狂。
江龍和善說道:“不用客氣,這些年辛苦你了。”
師徒二人在接天嶺這麼多年,生活物資都由陳家負責。
陳顯榮去世後,陳兆峰接任家主,接天嶺的供給也從未中斷。
“謝謝您的誇讚,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陳兆峰心緒澎湃,哪怕素未謀麵,始終保持恭敬的態度。
沒人比他更清楚,小師叔下山意味什麼!
他不用賣女兒!陳家有救了!
丁哲棟始終不敢相信,怒聲吼道:“你們都瘋了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叔叔,你可考慮清楚了,回春聖手元大師是我丁家請來的,你竟然撕毀婚約,不要命了?!”
丁陳兩家同為青州豪門,聯姻就是強強聯手。
假以時日吞掉陳家,丁家便是青州唯一的霸主,與江州霸主連家掰掰腕子,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現在,隨著江龍到來,全都泡湯了!
陳兆峰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以前沒的選,現在不一樣了。
“我是死是活,輪不到你們丁家操心,小師叔金口玉言,聯姻之事就此作罷!”
所謂元大師,哪怕頂著回春聖手的名頭,他也不稀罕!
丁哲棟七竅生煙,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陳家地盤上,隻能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狠話。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撕毀婚約戲弄丁家,你們會後悔的!”
陳香琴眼中滿是快意與解脫,終於不用嫁給這個草包紈絝了。
眼見丁哲棟轉身就要離去,江龍突然開口道:“站住......”
大家都很奇怪,都撕破臉皮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丁哲棟回過身,指著江龍笑得極其猖狂,“哈哈......後悔了?想改變主意嗎?”
“現在才想起來,世上能醫治漸凍症的隻有元大師?”
“我大人有大量,隻要你跪下磕頭,我就原諒你的無知!”
陳兆峰頓時怒容滿麵,羞辱小師叔就是羞辱陳家,不可容忍!
但沒搞清小師叔的意圖,他不便出聲越俎代庖。
江龍沒有理會丁哲棟的叫囂,轉頭問道:“香琴,他打你多少巴掌?”
陳香琴這才反應過來,小師公要為自己出頭,急忙說道:“我記得很清楚,是六巴掌。”
身為天之驕女,從小到大父母都沒動她一根手指頭,卻被一個草包紈絝毆打,讓她如何心甘?
江龍淡淡說道:“你翻倍打回去,他敢閃避還手......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偏偏就是這充滿平和,感受不到半分怒意的語氣,讓人如同墜入冰窟,充滿刺骨的寒意。
這分平淡中蘊含的自信,是裝不出來的!
丁哲棟麵色大變,“你......你敢!你們陳家,想和丁家開戰嗎?!”
說完轉過頭,寄望陳兆峰能夠阻攔,否則挨女人的打顏麵掃地,以後怎麼見人?
可惜陳兆峰沒有任何反應,以明確的態度詮釋,小師叔說什麼都是金口玉言!
陳香琴毫不猶豫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丁哲棟被打懵了,臉上顯現出清晰的巴掌印,憤怒之下失去理智,想抬手掐陳香琴的脖子。
“臭女人,敢打我......”
江龍中指輕彈,一道指風透入他的身體。
丁哲棟如同中了定身術動彈不得,滿腔怒火瞬間化為深深的恐懼。
一切發生在瞬息間,誰都沒有察覺到,隻當他被嚇傻了。
“啪啪啪......”
陳香琴不打折扣,十二巴掌下去,把丁哲棟打成豬頭。
最後一巴掌扇過後,丁哲棟才恢複身體的控製,二話不說扭頭就跑,甚至不敢再望江龍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堂堂丁家二少連滾帶爬,和喪家之犬沒什麼區別。
現場鴉雀無聲,沒人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陳香琴揉揉手,十多巴掌下去手都打疼了,內心卻充滿快意,轉身恭敬問道:“小師公,您咋出來了?”
小師公和薛院長久別重逢,她才不會不識趣去打擾的。
江龍還沒開口,那個服務生迫不及待站出來表功道:“陳總,我看您一個人沒辦法應對,就把江先生請來了。”
在他看來,陳香琴能擺脫困境都是他的功勞,否則誰能製止發狂的丁哲棟?
陳香琴麵如寒霜,冷聲說道:“劉強,你覺得自己很聰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劉強是清泠山莊服務部小主管,同時也是劉賓的遠房親戚。
毫無疑問,丁哲棟是劉賓慫恿來的!
以陳香琴的為人,就算被打死,也不會讓丁哲棟驚擾小師公。
所以劉強才會出麵,想方設法都要把江龍帶過來讓丁哲棟出氣。
“我......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劉強吞吞吐吐,很是心虛的樣子。
“滾,你被開除了,回去告訴劉賓,今天這事沒完!”陳香琴抬手就是一巴掌。
挨打的劉強轉身就走,屁都不敢放一個。
陳香琴環視一眾保安,冷聲說道:“你們都被開除了,收拾好個人物品,立刻滾出清泠山莊!”
之前處在丁哲棟的暴力下,雇傭的保安竟然冷眼旁觀,這種員工留著幹什麼?
“咳咳......”推輪椅的中年人幹咳兩聲,“小姐,能否給老朽麵子,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鐘耀庭是陳兆峰的貼身保鏢,負責清泠山莊安保工作的員工,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女兒挨打陳兆峰當然心疼,恨不得把不作為的保安全部開除,但鐘耀庭在陳家勞苦功高,這點麵子肯定要給,他張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陳香琴很是惱火,“鐘叔,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丁哲棟扇我六巴掌,他們這群人在幹什麼?!”
鐘耀庭麵不改色,“以他們的出身,哪敢和丁家作對,況且兩家聯姻在即,丁哲棟不會太過分......”
簡而言之就是丁哲棟又不會殺人,你們小倆口鬧矛盾,別人怎麼插手?
陳香琴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再追究下去反而顯得她不懂事了。
江龍沒興趣插手陳家內務,淡淡說道:“兆峰,你先去千山閣,我一會就來。”
他要回去安撫蕾蕾,省得蕾蕾擔驚受怕。
“站住!”陳兆峰還沒說話,鐘耀庭卻開口了,“你惹出這麼大亂子,拍拍屁股就想走?”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能有什麼本事,剛才有外人在場給陳兆峰麵子沒拆台,現在肯定不會放過惹是生非的江龍。
陳家父女麵色大變!
鐘耀庭是在找死啊!
“哼!”不見江龍有任何動作,隻是冷哼一聲,鐘耀庭就像遭受時速百公裏的汽車撞擊!
“呯!”他倒飛而出,將兩人才能合抱的槐樹撞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著鮮血。
為人自傲的鐘耀庭,此刻內心隻有滲入骨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