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到底死了沒有?”
“肯定死了,我剛爬床上去探了探鼻息,都沒氣了。”
“啊,這人都死了,可爹爹還在山上打獵沒回來呢。”
“哥哥,我害怕~”
“別怕,現在是冬天,屍體放家裏幾天不會壞的。”
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時姝沒法睡覺。
她揉了揉眼,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略一挑眉,就看到三個約摸四五歲年紀的陌生小男孩圍在她床邊。
許是被她起床的動作嚇到了,三人與她對望著,半晌都不敢動彈。
“誰家的小孩,吵到姐姐睡覺了,一邊玩去。”
時姝以為是親戚家的小孩又來串門玩了,隨口驅趕了一句,正打算重新窩進被窩裏,可手一拉被子,被子沒薅上來,卻薅到了兩捧茅草。
“???”
時姝蹙起眉,順著手中的觸感望過去,就看到此刻她手中抓著的被褥,兩片麻布下麵,竟然填充的全是茅草。再一望周圍,黑漆漆的黃泥牆壁上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她這是掉進了貧民窟還是被拐進了大山裏?
“詐詐......詐屍啦!快跑!”
就在時姝低頭的瞬間,最右邊被嚇得愣神的小孩終於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後,其他孩子也開始四散逃跑。
眼看著這幾個小子就要逃走,時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離她最近的那個。
這小孩看起來是三個裏麵年紀最小的一個,他先是掙紮了一陣,見掙脫不開,便一噘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阿娘,我錯了,我不該咒你死的,求求你別打我~”
阿娘?
這是在叫她?
時姝眨了眨眼,正在懵圈之際,身體就被另外兩個去而複返的小孩猛地推了一把,她身體一趔趄,直接從床上滾下來,摔了個狗吃屎。
也不知這一摔碰到了哪裏,時姝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猛的嘔出一口血來。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她此刻不僅喉嚨裏的血止不住,就連腦子裏那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也止不住的洶湧上來。
經過反複確認和梳理,時姝發現自己穿書了!
這本書是時姝睡著前看完的書,典型的疼痛傷感文學,大概講的是男女主之間經曆國仇家恨後的治愈與救贖。
而書中的反派聶南玄,那真是妥妥的心理變態。百般阻擾男女主在一起不說,還一言不合就殺人全家,是個絕對的瘋批。
而她現在,就穿成了這個瘋批的後媽。
不僅如此,根據書裏的介紹,她這個又醜又懶的後娘,是老一輩那群人裏,死得最早的。
書裏講,原主好賭成性,因為在賭*場出老千被打的就剩一口氣了,要不是反派他爹聶延秋賣盡家裏能賣的一切,好不容易湊夠了時姝治傷的藥錢,她隻怕當時就死了。
可這女人絲毫不知悔改,傷好後為了繼續賭博竟然還將三寶抵押給了賭坊。幸好被聶延秋及時發現。
忍無可忍的聶延秋提出了和離,可原主怕被娘家人笑話,死賴著不肯走。
直到聶延秋出了意外摔斷了腿,她又嫌聶延秋成了累贅,帶著和離書連夜逃跑,但沒多久就被發現死在了附近的水塘。
怎麼死的原著裏麵沒說,但多半與反派脫不了幹係。
就比如說現在,這三個小孩之所以會以為她死了,是因為時姝把幾個孩子關在門外挨凍,自己卻在房間裏燒炭取暖,結果一不小心一氧化碳中毒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可這牆壁四麵通風怎麼也不應該,除非有人在暗地裏堵死了通風口。
嗯,這也像是反派能幹出來的事情。
隻是,會是這三小隻中的誰呢?
三小隻,三......嗯?
時姝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書裏聶南玄確實是聶延秋的兒子沒錯,可是,聶南玄不是獨生子嗎?他何時有了兩個兄弟啊?
而且,在原主的記憶裏,這三個孩子分別叫大寶、二寶、三寶,她平常喚他們也是大狗、二狗、三狗的叫,哪裏還會叫“聶南玄”這麼好聽的名字。
所以,這三個,到底哪一個才是未來反派?
想到這裏,時姝扭頭望向躲在門口,暗戳戳瞥她的三個小孩,咧開嘴角,揚起一抹自認為甜美的笑,“你們過來。”
結果話音剛落,這幾個小不點就跑得沒影了。
“......”
她就這麼像母夜叉?
時姝也沒著急去追。沒啥原因,單純是因為她肚子餓了。
她現在是個肥婆,食量自然不能跟在21世紀的時候相比。
清理了地上的血跡,時姝就開始輕車熟路的去找糧食。
聶延秋以打獵為生,往常都將打獵換到的米糧裝在後院的壇子裏,原主燒炭前都還煮了一碗米糊吃過。
時姝搓著雙手,一邊伸到嘴邊哈氣取暖,一邊翻開了壓著米缸的那塊巨石。
米缸已經見了底,時姝費盡薅了半天,也才弄下來小半捧粗米。這點米,顯然不夠四個人的分量。
時姝又依著原主的記憶尋了好幾處,才終於又尋得了兩節幹癟的紅薯。
如今,半捧粗米、兩節紅薯,已是這個家僅有的口糧了。
不得不說,這聶家,是真的窮。
將食材弄好後,時姝開始生火做飯。
飯上了熱氣,米糧的香味就冒了出來。
不多時,身後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窗框邊,幾個偷偷摸摸的小腦袋不知何時聚了過來。
時姝假裝沒看見,將粥盛出來。
一共盛了五碗,因為算上時間,上山打獵的聶延秋,今晚就會被村民抬回來,她得給他留點吃的。
桌上的粥真的太香了,餓了好幾天的三寶盯著那幾個碗猛咽口水。
“哥哥,我想吃~”
三寶吮*吸著手指,望了望粥,又望了望大寶。沒有大寶的發話,他不敢動。
平日裏他膽子最小,腦子又遲鈍,經常因為說錯話做錯事而被阿娘毒打,後來大寶就教他看著他的眼色行事,避免出錯。所以現在他想吃飯,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大寶的眼色。
“不行。”大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三寶的想法,“你難道忘了昨天我們偷喝了一口她的米糊,她就把我們打了一頓,關在柴房的事了?”
“是啊,三寶,我到現在屁股還疼呢。”二寶低下頭,“我也很餓,但是我不想再被打了。”
“可這次好像不一樣,阿娘盛了好幾碗粥呢。”
三寶的視線從粥碗往上移,卻正好與時姝望過來的眼神交彙了。他嚇得一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