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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烈日懸空烘烤著,似乎要將大地最後一絲水分蒸去才甘心。

轟隆......

一陣雷響,霎時,大雨傾盆而下,不知被烈日灼燒了多長時間的森州市,終於迎來了滋潤。

隱藏在大地之下的生機,也迎來了萌芽的機會…

雨下,淩斷不顧一切的飛奔著,來到城區外。

一片不起眼的山地,一棵不起眼的老白楊樹!四下無人。

撲通一聲跪下去,大口喘息著!不是因為跑得累了,而是因為激動,因為激動而下跪、而喘息。

他幾乎要狂笑出來,表情極為豐富。

雙手插進土裏,開始瘋狂的往外刨,像是一條野狼在刨自己埋在沙子裏的食物。

雨下,黃土飛濺,淩斷渾身很快沾滿泥土。

不一會兒,他的手指碰到了土下的堅硬物,此時他已經拋出一個一米深的坑。

他加快速度,挖出了一個一尺左右的箱子。當看到這個箱子時,他表情更激動了,像是冒險者挖到驚天寶藏一般。

他一屁股坐在泥坑中,緊緊抱著箱子,像是父親抱著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渾身因激動而顫抖著,終於,他狂笑起來!

“哈…哈哈......”

笑聲在這片山地彌漫,大雨也掩蓋不住,他像是個瘋子…

數十秒之後,他穩定了下來,表情恢複了冷靜,冷靜得像是一頭靠近獵物的猛獸。

“沉寂十年,一天也不能少,不許讓任何人發現你的不同!”父親臨走前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旋繞。

淩斷緩緩的將箱子打開,箱子密封性很好,裏麵非常幹淨和幹燥。

箱子裏的,是一把斷刀和一張紙條。

斷刀刀柄是黑色的,刀刃是血紅的,上麵雕刻著許多複雜的紋路,材質不是金屬,但似乎比金屬還要堅硬。

隻有淩斷知道這把比金屬還堅硬的刀為何會斷,斷掉的那部分現在何處。

他緩緩的拿起那張紙條,是父親那有力的字跡。

‘如果今天我還沒回來,你便來找我,或許我需要你!萬事量力而行,現在的你一定很清楚何為量力而行。’紙條上隻有這樣的一句話。

“十年了!”淩斷長吐一口氣。

十年前,他的父親無故離去,臨走前隻吩咐淩斷兩件事!

一是照顧好母親;

二是要他沉寂十年,無論如何也要沉寂十年,一天也不能少,十年後,來取這個箱子。

對於自己父親,淩斷隻有一個概念,神秘!

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究竟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父親去了哪兒,他除了知道那個男人是自己父親之外,幾乎一無所知。

他也不知道父親要他沉寂十年是什麼用意,但他還是聽從了父親的話,因為他知道,自己父親絕不會錯!

絕不會。

父親離去之後便是沒了蹤跡,人間蒸發了一般!

十年來,他們母子倆受盡了屈辱,淩家那群人用盡辦法將他們母子倆趕出家門。

淩家本是淩斷的父親一手打下來的,淩斷父親走後,淩家眾人都害怕淩家財產會沒有他們的份,於是先將淩斷母子倆趕了出來。

孤兒寡母流落大街,吃盡苦頭!而那群人霸占了本屬於他們母子的財產,享受著榮華富貴…

“十年來的苦難,屈辱,我會讓你們淩家成倍奉還。”淩斷咬著牙,眼神深處,寒芒畢露。

他永遠忘不了他們母子倆睡在街頭角落時的孤苦、無助,永遠忘不了母親為了養大他吃盡了何等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頭。

如今十年之約已過,他不會再沉寂,他不會再讓母親受到半分的屈辱。

從今日起,他要用今後一生來補償母親這十年所受的苦。

他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淩斷腦海深處,一直隱藏著的、計劃著的全部,都在此刻毫無保留的湧了出來。

一個從九歲就懂得隱忍的人,一旦爆發,那是絕對驚人的,比此刻這場大雨還要來得驚人。

他起身帶著箱子,朝城區走去。

大雨將淩斷身上的泥土洗刷幹淨後便停了,這場雨仿佛專門為他而下…

......

森州市,森州河邊,果攤無數,而其中一個果攤圍滿了人,生意紅火至極。

賣水果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美婦。

她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就算是中年,就算臉上肌肉已經鬆弛些許,就算身材已經不再像年輕時那般緊致,她也一樣很美麗!

年輕的時候,她一定是個不可一世的大美人。

這個中年女子,便是淩斷母親,文秋雅。

他們母子倆被趕出淩家後,她要過飯,做過男人才能做的苦力,受過世上最無法忍受的冷眼,甚至險些出賣自己的身體,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養活自己兒子。

她是個偉大的母親,在淩斷眼裏她永遠是最偉大的女人。

賣水果對於文秋雅來說是件好差事,這能有一定的收入,能夠養家糊口,甚至能夠給淩斷積攢大學學費,想到自己兒子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上大學,她內心就是開心的。

吃再多苦都是開心的。

在河邊擺攤,不僅不影響交通,而且很有生意!

遊河時,人們都喜歡來點水果,垂柳,河畔,水果,相得益彰,更能在酷暑之下享受清涼。

不過有一點,但凡這片區域的,無論是有店鋪沒店鋪的,都要交保護費。

“讓一讓,滾開,沒看你大爺走路嗎?”

這時,一個染著黃毛,一個染著紅毛的兩個樣子吊兒郎當的青年拽著臉從對麵搜刮而來,到達水果攤前。

購買水果的客人們被他倆轟散,極個別的外地遊客想說點什麼,也被相識的人拉走......

“五百!”他們開口就是錢。

其實上頭沒讓收這麼多,他們也要多收一些,因為多收的就都是他們的。

文秋雅表情變得苦澀,五百,這已經足夠他們母子倆生活一個月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就這樣交給這些人?

“兩位大哥,之前不是才收一百的嗎?”文秋雅怯怯的道,顯然收保護費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

“生意差的少收,生意好的多收,你這生意最近可紅火的很啊!”黃毛點著腦袋說道。

他們說話時總喜歡點著腦袋,似乎覺得這樣很拽。

“我這哪有什麼生意,生意最好的時候一天也隻有一百來塊。”文秋雅哀求道。

“這麼說十天就有一千來塊了?所以說還是拿的出來的嘛,趕緊的,不然我把你這車爛水果推河裏去,以後別想在這兒擺攤子。”紅毛威脅道。

文秋雅咬了咬牙。

她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資本。

這些混混是雷老大的手下,他們在這個市場盤踞多年,橫行霸道,有哪個擺攤的小老百姓惹得起?

之前在邊上貼手機膜的黃老三,就是因為不肯交保護費,被雷老大挑了腳筋,至今仍然坐在輪椅上,有冤無處申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為了小斷,一切都能忍!

文秋雅將裝著零錢的兜子從水果攤下拿了出來,她顫抖的雙手十塊五塊地數著,心在滴血。

“全拿來吧!”那兩個混混顯然不耐煩了,一把將文秋雅的錢袋搶過來,“這些錢就當你孝敬我們老大了!”

“不!不行!”文秋雅頓時急了,瘋狂地撲上去想要搶奪。

錢袋裏是她一個來月的全部的血汗,要是全被拿了,他們母子倆怎麼生活?。

“不行?在我們哥們麵前,哪有不行的?”兩人大笑著,黃毛抬起腿,一腳踹在了文秋雅腹部。

文秋雅一個柔弱婦女,哪裏扛得住這年輕小夥子的全力一腳?

她頓時臉色蒼白,捂著腹部跪倒在地,額頭冷汗滾滾。

但她卻顧不得腹部的劇痛,仍然努力的向前爬著想搶回錢包,她低聲囁嚅著,“你們不能這樣......這是我兒子的學費啊......你們這些混蛋......”

擺攤的小販們聚攏過來,但在雷老大的淫威之下,他們根本不敢上前幫忙,就如同豬羊一般靜靜地看著同伴被宰殺,甚至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混蛋?”那兩個混混頓時怒了。

在這裏收保護費這麼長時間,什麼時間遭遇過這等情形和辱罵?作威作福日久,他們被人當眾頂撞頓覺臉上無光,怒火燒得他們表情猙獰。

“臭娘們,老子讓你罵!”

黃毛從腿上抽出鋼管,高高舉起就朝著文秋雅砸了下去。

接連兩聲沉悶的聲音響起,文秋雅頓時發出淒厲地慘呼,火辣的劇痛從後背傳來,讓她忍不住在地上瘋狂翻滾起來。

“你們都看著!這就是反抗雷哥的下場!”

其中一個混子狂妄地叫囂著,“今天老子不打殘這個臭女人,你們就不知道為什麼馬王爺有三隻眼!”

說著,他高高舉起手中的鋼管,目露毒辣之色,狠狠的朝著文秋雅的小腿就砸了下去!

嘭!

一聲悶響,那黃毛混子眼前一花,隻見他手中的鋼管被一隻手一把抓住,竟是如同老虎鉗一般,他幾次用力竟是紋絲不動。

那眼前站著的,正是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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