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門外。

落日餘暉將天空照耀的如血一般，與整個宮殿群的朱牆碧瓦相互交映。

整個夜幕夾雜著一絲濃濃的血氣，仿佛在映照著即將降臨的災難。

周遭路過的行人都抬起頭對著天指指點點，而後便神色大變的跑躲回了家中。

陳霄則依靠在厚實的城牆上等待許三千的歸來。

一旁的護衛們盯著陳霄，嘴中還喃喃議論著。

陳霄像是沒看到，繼續靜靜的靠在城牆上，抬頭打量著血紅的天空。

“看來，終於要到流血的時候了，就連上天都在映照著什麼。”

陳霄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在這血紅的世界中四散而逃。

曾經他是那麼向往這外麵的世界，想要從這深宮的院牆掏出。

但如今，陳霄隻想替天行道，斬了宮中那無惡不作的奸佞！

隻想讓趙寬老賊的血，流淌在午門之下。

用那溫熱的鮮血交織出複仇的終章！

一陣微風拂過，陳霄感覺一陣刺骨的涼意襲來。

“這不是陳公公嗎？幾日不見，這皇宮大內可都盛不下你了！”

一道刺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陳霄眉梢微皺，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李留英正邪笑著朝自己走來，身旁緊跟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禦林軍和一眾前看熱鬧的小太監們。

“難怪剛剛那幾個護衛在一旁指手畫腳，原來是去通風報信了。”

陳霄早就料到李留英會找上門來，但沒想到會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不等陳霄開口，十餘名身穿甲胄的禦林軍便圍了上來。

“把他給我綁起來，帶進宮裏，我會好好伺候他的！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李留英陰沉的麵龐上盡是毒邪。

陳霄笑道：“李公公，派這麼多禦林軍來捉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用來保護皇上的兵力難不成就被你如此隨意的差遣？”

李留英喝道：“小兔崽子！別以為自己服侍皇上一晚，你就一步登天了！你沒那個權利對我指手畫腳！”

“今天我會讓你好好知道這皇宮大內的規矩！”

“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更何況是你這個小癟三。”

“把他給我拿下！膽敢不從，當街立斬！”

李留英一聲嗬斥，頗有大內總管的派頭。

“誰敢！”

一道厲聲振聾發聵。

就連平日訓練有序的禦林軍也為之一顫，足以可見氣場何以強勢！

李留英臉色微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個蓬頭垢麵，難民模樣的人朝午門緩步走來。

李留英曆眼望去，眸中盡是怒意：“竟然膽敢在皇宮門外肆意咆哮，看我要了你的狗命！”

“給我殺了他！”

不等李留英把話說完。

那道黑影如梭般從他麵前閃過，卷起的風中還夾雜著一股惡臭味。

不禁讓李留英胃中有些翻滾。

原本圍著陳霄的禦林軍們自然看出來者身手不凡，絕非凡人。

各個如臨大敵。

陳霄揚起一抹笑意：“真是冤家路窄，來的正是時候！”

李留英指著黑影喝道：“都還愣著幹什麼！把他這個難民給我趕走，真是熏死我了！”

黑影緩緩抬起頭，消瘦的麵龐從垢發之下露出：“李公公，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才多久，您便認不得我了？”

李留英定睛一瞧，眸中盡是震驚。

撲通！

竟被許三千一句話嚇的跌坐在了地上。

“許三千！”

“你...你！你是怎麼從天牢之中逃出來的！”

“來人啊！這裏有罪犯越獄！快給我把他抓起來！”

禦林軍們聽到許三千的名號，身軀微顫。

“統...統領？”

自從禦林事變之後，禦林軍大清洗。

趙黨之輩不至少殺害了多少禦林兄弟，整個禦林軍內部早就對趙黨之輩懷恨在心，隻不過敢怒不敢言罷了。

現見到許三千還活著，一眾禦林將士們那還會聽李留英差遣。

“屬下拜見統領！”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這是抗命！你信不信我把你們脖子上的腦袋都給擰下來！”

李留英歇斯底裏的叫著，但卻無人理睬。

許三千沉聲道：“你們都起來，你們說的那個統領早就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天涯複仇人罷了。”

許三千慢步走到李留英麵前，望著癱坐在地上的李公公，直接揪著袍衫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淩空拎起。

“饒命，饒命啊！之前肅清禦林的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我不過是趙大人身旁的一條狗罷了，那些都是他的意思！”

“再說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就算不看在趙大人的麵子，你也得看在陛下的麵子上饒我一命，我可是陛下身旁的紅人啊！”

李留英臉色煞白，哪還有平日耀武揚威的模樣。

許三千冷哼一聲，鼻息呼出兩道白練：“一條狗也配讓我看臉色？我殺了便是殺了！”

“你殺死我那麼多兄弟的時候，你怎麼不看看我的臉色？更何況你有臉提陛下！”

“口口聲聲的忠君之心，早就被你拋之腦後！暗中串通趙黨，行苟且之事，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殺了你這閹狗！”

說著，許三千轉頭望向陳霄：“陳公公，您盡管吩咐。隻要你說話，我立刻就能握碎他的喉骨！”

李留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陳霄！你快讓他住手，你可不要忘了！我可是大內總管，我是你的上級，我的話就是命令！”

“大內總管？你也配？”

陳霄直接拿出係在腰間的令牌，喝道：“你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配嗎？”

望見陳霄腰間那如墨玉般的令牌，李留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李留英隻不過是依仗著自己是宮裏的大太監，再加上跟趙寬的關係，嘗嘗自詡為大內總管。

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對這塊大內總管的牌子有多麼的向往！

李留英眸中盡是震驚：“這...這怎麼可能？”

看到陳霄手中的令牌，原本來看熱鬧的小太監們紛紛俯身下跪，頭埋的一個比一個低，生怕陳霄記住自己的麵龐，齊聲求饒道：“奴才們拜見老祖宗！”

“不許跪！都給我起來...”

被掐在半空的李留英臉色紫青，馬上就要斷氣，眼珠子凸的像是一條在岸上擱淺的死魚。

陳霄冷聲道：“別讓他死的那麼痛快，臨死前讓他好好再看一眼被他荼毒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