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觸感是如此真實,殷儀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心揪著似的痛,腦袋裏一直有道聲音告訴她快想起來。
可她究竟要想起什麼?!
這陌生又熟悉的感受折磨得她煎熬無比,她閉上眼皺緊眉,冥思苦想卻記不起究竟是為何!
殷儀怔怔捂著胸口,強迫自己壓抑下心悸的感受。
她猛地清醒過來,一口咬在了褚闊的唇上。
血腥味彌漫口腔,褚闊吃痛鬆開了桎梏。
他直勾勾盯著殷儀,恨不得將她此刻的麵貌刻進腦子裏。
殷儀受不了他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逃似的退了一步,掩耳盜鈴的捂著嘴。
方才那股劇烈的頭痛已經消失了,唯有心頭還彌留著一縷酸澀,仿佛是遺忘了不該忘的遺憾......
她垂下眸,死死咬住下唇。
難道,她對一個小太監動心了?!
不可能!
女子與太監私通是死罪,她代表的是殷家,這事絕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令殷家蒙羞!
殷儀深吸口氣,擦去嘴角的痕跡。
她瞥了眼一臉無辜的褚闊,隨即默默挑了塊大石頭,打算砸死他沉屍河底,來個死無對證。
褚闊:......
他飛快掩起眸中的陰鬱與死寂,恢複成十七歲少年的清冷模樣。
“嗚,你親我?”他委屈的控訴殷儀,仿佛被玷汙清白的人是他一樣。
“你那是做夢呢。”殷儀哄著他,走到他麵前揚起了手中的石頭,“對不住了。”
她心軟了,還是留他條性命吧,砸暈了就好。
在她接近他的刹那,褚闊猝不及防摟住了她。
下一秒,他強勢的摟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入懷中,低頭銜住了她的唇。
殷儀驚慌失措的脫手,石頭擦著他身側滾入河中。
但她已想不起任何事......
輾轉,廝磨......
褚闊睜開眼,幽幽朝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暼去,他眼神清冷敏銳,深邃霸道的氣場絕非一般俗人能有的!
夜色沉沉如墨。
隱在樹杈上的兩個影衛收到主子的警告,默默閉上了眼。
影衛甲:主子要親到什麼時候?
影衛乙: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找主子求情,保住你這雙看了不該看的眼珠子吧!
......
許久後,褚闊依依不舍的鬆開殷儀,給她設下迷魂咒。
他打橫將殷儀抱起緩步離開這裏,臉上一副吃飽饜足的模樣。
褚闊將她抱到殷家附近,等到她即將蘇醒後便匿身離開。
“嘶......”
片刻後殷儀清醒,她摸摸隱隱作痛的後脖頸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自己從淬風樓門口下了馬車以後發生了什麼來著,怎麼會累的在路邊睡著?
她先是檢查一遍身上並無任何異樣,這才放心的朝殷府走去。
此時殷家上下亂作一團,家丁隨從們盡數出來尋找殷儀,以為她也跟碧果一樣遭遇了不測。
殷儀不動聲色從後門進入,待回到自己住的采芙閣便聽見婢女莖莖正坐在門口哭個不停。
莖莖是她少有能信得過的人,前世她遭殷蕪陷害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唯有莖莖甘願跟隨她受苦,隻可惜後來她為了保護自己被一眾歹人折磨致死!
殷儀瞧著眼前稚嫩鮮活的莖莖,心中溢滿滾燙的情緒,眼圈泛起溫熱的淚。
“小姐你去哪了啊,千萬要好好地別出什麼事......”
“你以為我會出什麼事?”她悄悄走到莖莖身後,嚇了她一跳。
莖莖滿臉淚痕的扭頭看去,見大小姐竟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麵前,簡直要喜極而泣。
“大小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跟碧果姐姐一樣......”莖莖說著想起方才看見的畫麵,嚇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下去。
殷儀衝著莖莖微微一笑,知道她定是瞧見了碧果的下場。
她握住莖莖的手將她帶到屋中,柔聲說道:“我早就回來了,隻是你們一直沒注意到,你剛才說碧果怎麼了?”
“碧果她,被扒光了衣服丟在大門口,身上沒一塊好肉了。”莖莖白著臉描述著方才那恐怖的畫麵,碧果的臉灰撲撲的像死人一樣,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了!
殷儀聞言冷笑一聲,她若不提防著殷蕪,恐怕落得如此下場的人就是自己!
“他們說小姐您被采花盜擄走賣到深山給老光棍做媳婦去了,嚇死我了!”莖莖心有餘悸的抽噎,“不過就算您去到天涯海角,莖莖也要追隨您而去!”
殷儀被她這番肺腑之言逗得哭笑不得,無奈問道:“誰在背後胡說八道?”
“青荷院的王媽媽。”
“嗬,”殷儀眸中泛起冷意,這群人果然已經等不及了呢,“以後少和青荷院的人來往。”
莖莖聞言一愣,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您不是最和青荷院的二小姐關係好嗎?”
“她算什麼東西,都是些不得台麵的下作東西光提他們都嫌臟了我的嘴,這種滿腦子臟汙歹計的白眼狼隻配去道南院刷糞桶,給他們好吃好喝伺候著真是抬舉他們了!”
莖莖愣愣看著伶牙利嘴的殷儀,嘴唇微張看起來一副傻樣。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大小姐罵人......好爽!
殷儀挑眉看向她,似笑非笑道:“怎麼了?”
莖莖飛快看了殷儀一眼,手指攪著帕子低聲說道:“奴婢覺得小姐您今天有點不一樣,平日裏您總說二小姐生性善良,不許欺負她,可人家都要騎到咱們脖子上了。”
“那你覺得我變成這樣是好是壞?”
“自然是好的!大小姐您之前就是對她們太好了,才叫青荷院那幫人個個都拿自己當主子......”小翠撇撇嘴,心想大小姐就是太單純,依她看就該把那幫白眼狼都趕出去!
“行了,你就別跟著生氣了,我自有對付她們的法子。”殷儀安撫的拍了拍莖莖的頭頂,吩咐道:“你提上茶葉隨我去找祖母報個平安,過去便說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是去淬風樓買茶葉了。”
“好嘞。”
莖莖愈發覺得大小姐回來後變了許多,想著或許再不用受二小姐的欺負了,她的心情都好上了許多。
待殷儀梳妝妥當後,主仆二人來到了殷老夫人的院子。
今晚她意外失蹤的事連殷老夫人都驚動了,殷儀剛一走近院子便聽見一道故作嬌柔的哭聲。
“都怪我不好,就算姐姐不喜跟我同車,把我趕下了馬車,我也不該置氣走回來的,若她真有個好歹,就是賠上我這條命都不夠!”殷蕪趴在老夫人膝前嚶嚶哭著,一旁的王媽媽擺出副心疼模樣,主仆二人的演技個頂個的高超。
她倒是話裏話外把自己擇了個幹淨,說得好像殷儀性子驕縱活該被采花盜折磨一樣。
莖莖再回想起方才那事,緊張的攥住了殷儀的衣袖。
“小姐,要不咱們還是把茶葉拿回去吧。”
免得真叫老夫人以為她是趕走殷蕪自己逛街去了......
殷儀聞言輕笑一聲,若是祖母真是那麼好糊弄的,又豈能當得了當朝一品誥命夫人。
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要打殷蕪的臉了,想想就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