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山莊一片燈火通明,賓客已經散去,傭人在打掃宴會現場。
那些香檳塔、長桌甜品和精致的裝飾被一一拆掉,透著股狂歡過後的落寞。
客廳裏,齊欣和薄老太太都沒睡。
齊欣衝薄老太太抱怨:“我就說這個女人留不得,她就是個禍害,這才多久就惹了這麼大的事。”
“那陸老爺子是什麼身份,要真有個三長兩短,陸家能善罷甘休?”
“趁陸家還沒找上門,趕緊把她趕出去,讓暮時和她離婚,她和暮時沒有關係,憑借兩家的關係陸家不會為難薄家。”
唐杳斜睨了薄暮時一眼,聽到母親說這些話,他臉上閃過一抹厭惡和冰冷。
這母子關係,真是一言難盡啊。
聽著客廳裏絮絮叨叨的抱怨和難聽的話,薄暮時心裏升起一股怒火。
“既然媽這麼膽小怕事,倒不如去和爸離婚,離了婚你和薄家沒有任何關係,陸家找麻煩也找不到你頭上。”
齊欣慌了:“暮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倒不如趁此機會將她趕出去。”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到時候你娶進來,媽一定好好待她。”
那一瞬間,唐杳感覺身邊的氣息冷了。
黑眸淩厲,盛著破碎的寒芒,唇角帶著嘲諷的弧度:“這麼多年沒管我,現在倒是管起來了。”
“我喜歡誰,娶誰,都是我的事,你無權幹涉。”
齊欣臉色微白。
特別是看到他旁邊一臉看戲的唐杳,恨得牙癢癢。
可沒等她說話,就聽到薄暮時的命令:“暮色山莊太小,容不下母親,明天起就搬回老宅吧。”
唐杳聽到這話都驚了。
薄暮時這是把齊欣趕出去?
任憑齊欣在客廳如何哀求,薄暮時不為所動,吩咐傭人明天一早就給她收拾東西讓她回薄家老宅。
薄家老宅和紫荊山離得很遠,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直線距離貫穿整個南城市區。
不過她也很高興,齊欣天天找她麻煩,現在一走耳根都清淨了。
薄老太太求了下情,見沒用就來和唐杳聊天,打聽陸老先生的情況。
聽到沒事鬆了口氣。
隨即看著唐杳欲言又止。
唐杳知道她想問什麼:“我不認識陸老,無緣無故也不會推他,當時我見他腿腳不便就想著攙扶一下。”
薄老太太一雙眼睛火眼金睛,識人無數,知道唐杳沒說謊。
也就沒多說,讓她回去休息。
唐杳剛回到臥室,就看到薄暮時從浴室出來,腰間圍著一條浴巾,人高腿長,八塊腹肌格外迷人。
甚至還有水珠順著人魚線流入浴巾,引人遐思。
特別是那張臉,濕發淩亂,抹去白日的矜貴淩厲,多了分狂野和慵懶。
唐杳覺得鼻子一熱,抹了一把兩眼發黑。
她竟然流鼻血了。
隻是看了一眼。
好丟臉。
薄暮時眼神冰冷:“滾出去。”
果然,之前在樓下的維護隻是他表麵功夫,私底下像塊大冰塊。
唐杳掉頭就走,“砰”地一聲撞上門,疼得齜牙咧嘴。
這一撞也回神了,轉過身大膽的看:“老公,你還欠我一個洞房花燭,不如今晚補上吧?”
薄暮時眼尾上挑,染上戾氣。
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你說什麼?”
看著那張黑臉,唐杳總算清醒過來,笑嗬嗬道:“我說,我來給你解毒的,你先放開。”
她剛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剛才是色令智昏,竟然說出這種話。
雖然這麼想,但眼神還是忍不住往他胸膛瞧。
等薄暮時躺在床上,她給他施針時,假公濟私多摸了幾把。
薄暮時氣得不輕,正準備出手,被她按住:“別動。”
一根七八厘米的金針插在胸膛,他感覺一點疼痛,但也不敢動了。
他突然想起江楓之前的話,在他昏睡時她饑不擇食對自己上下其手,後牙槽都咬緊了。
之前他以為是謠言,現在絕對是實話。
“明天你也搬出去。”
當然,這個計劃失敗了。
因為,薄承禮來了。
唐杳看著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容貌和薄暮時有幾分相像的男人,再看看因為他的到來,整個山莊都緊繃的氣氛,撓了撓頭。
從她嫁到薄家來這麼多天,不論是結婚還是昨晚的晚宴,這個人都沒出現。
要不是今日看到,她都以為薄暮時沒有爸爸。
兩人雖然長得像,氣質卻天差地別。
薄暮時矜貴清雋,強勢而淩厲,像一匹凶悍的狼。
薄承禮雖然強勢,但眉宇間沁透著一股陰冷和狠辣,像一條陰冷的毒蛇,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放棄親情。
薄承禮為了昨晚宴會的事而來。
“陸老現在醫院住著,陸家那邊讓給個交代。”
薄暮時:“我會處理。”
薄承禮點點頭,看了眼唐杳:“唐杳是吧?”
唐杳叫了聲爸。
“聽說,暮時這次能醒來,多虧了你?”
那雙狹長陰冷的眸子充滿審視,讓唐杳神經繃緊。
“如果您是指衝喜這件事,我隻能說是老公福大命大。”
薄承禮咻地笑了聲,笑不達眼底:“唐小姐真不簡單。”
肩上突然多了一雙手,唐杳壓力頓減。
薄暮時攬著她,衝薄承禮頷首:“爸,我先帶她去醫院給陸老賠禮道歉。”
大掌從肩頭下滑,握住她的手,兩人相攜著離開。
搬出去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老太太看得很滿意,等兩人消失後警告薄承禮:“我很喜歡杳杳,你不許傷害她。”
“那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護住她了。”
到了醫院,陸老已經醒了,陸家人看到唐杳個個麵色不善。
唐靜好也來道歉,身邊跟著的不是唐伯元,而是權靖寧。
兩人見麵分外眼紅。
因為權靖寧和陸老是舊交,加上之前又為他看過病,陸老看在往日交情上不會追究。
唐靜好大大鬆了口氣,誠懇地承認錯誤,並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至於唐杳......
他抬手:“你們都出去,我和她單獨談兩句。”
“爺爺,她居心叵測,我不出去。”
“出去!”陸老板著臉,厲聲嗬斥。
他一凶,陸家基本沒人敢反駁他的話,很快,病房裏就隻剩下陸老和唐杳。
等人一走,陸老笑嗬嗬地拉著她的手,慈愛中帶著點尊敬:“昨晚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沒想到真是你。”
“汀州對我也是關心則亂,言語有冒犯的地方還希望你不要和他計較。”
“很抱歉,你之前托我找的人至今沒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