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顧惜妍就像是掉冰窟窿裏頭般，渾身的血液瞬間被凍住，冷得她身體直發顫。

他竟然想要讓她陪酒賺五百萬才肯放過她？

她感覺她的尊嚴被他狠狠踩在腳底下，她身上那些保護自己的倒刺全部被他給一根根除盡。

但她又不敢不從，因為他拿蘭姨的性格作為要挾。

活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裏本就很難了，更何況她還得罪了夜霆淵這個一手遮天的男人。

顧惜妍話裏帶著尖銳的刺，“隻要能讓夜爺高興，那我奉陪就是了，我就是個有汙點的人，無惡不作，骨子裏流著低賤肮臟的血液，就陪酒賣笑賣對我而言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夜霆淵低沉的嗓音咬著怒意，“那你好好工作，沒準哪個重口味的客人會看上你，一下子給你賞個五百萬，還把你給包養了，讓你飛上枝頭變鳳凰。”

“多謝夜爺的良言，希望如你所願。”

顧惜妍強製壓下抖動的身軀，咬著牙回著。

聽到這話，夜霆淵心頭更加不爽了，他神色盡顯暴戾，接著轉身離開了包廂。

夜霆淵離開後，顧惜妍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恐懼和無助一下子鑽進她的身軀，讓她不知所措。

方姐冷聲道，“無論你跟夜爺有什麼糾紛，到了我這，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話，我不養廢人，從今晚起，你得認真工作。

夜爺剛才也說了，隻要你在娛樂會所賺到五百萬，那便會放你走，所以你更應該好好工作，知道了嗎？”

“嗯。”顧惜妍臉色慘白，咬著唇瓣回著。

方姐又叫了一個女人過來，讓她帶顧惜妍下去熟悉下包廂服務員的工作內容。

那個女人一看到顧惜妍那熟悉的臉龐，神色猛然驚了下，接著眼眶裏有淚水在盈動。

“小九，這是小葵，她也是包廂裏頭的服務員，她來的時間算很長，業務方麵她很熟悉，她會帶你熟悉下工作內容。”

顧惜妍這才抬冷寂的杏眸睨向眼前這個女人，一看到她，她神色猛驚了下。

這不是小葵嗎？她以前的小跟班女傭，她不是回老家了嗎？她怎麼會在娛樂場所這邊？

小葵笑道，“方姐，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我會帶小......，帶小九去熟悉下工作內容的，盡快讓她上手。”

“你辦事我放心。”方姐回著。

方姐離開後，小葵便帶著顧惜妍來到安全通道這邊，還將門給關上。

小葵一臉急切問著，“小姐，你怎麼也在這裏？你不是應該還在牢裏嗎。”

“我剛出獄不久，小葵，你怎麼在娛樂會所這裏，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自從她入獄之後，她便沒有聽到小葵的消息，後來蘭姨說她回老家了，她這才放心。

小葵吞吞吐吐了起來，“我我......”

顧惜妍聲音夾著幾分冷意，“你跟我實話實說，你為什麼沒在老家，會在娛樂會所這邊當包廂服務員，難不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葵隱忍了好久，眼淚簌簌從眼眶裏落下，“小姐，其實我根本沒有機會回老家，自從你入獄後，我就被顧雪柔賣進娛樂會所裏根本出不去，我已經在這邊待了五年。”

顧惜妍聽後一股股難受和譴責的情緒立漫進她的胸口，她在獄中苟延長喘熬了五年，小葵又何嘗不是呢，這都怪她。

顧惜妍心裏盡是愧疚，“小葵，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都怪她沒用，沒有能力保護她，才會讓她遭受這種非人道的對待和傷害。

小葵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小姐，我沒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顧雪柔，我真的很好，這裏就跟顧家一樣，還供吃供住，我已經很滿足了。”

顧惜妍杏眸裏盡是暗淡無光，“小葵，我沒有資格再做你的小姐，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顧惜妍，我就是一個滿身罪孽的人，是最最不堪的人。”

小葵很是激動說著，“小姐，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姐，我不相信你會殺人，你的心靈就像是未雕琢的寶石般純潔幹淨，怎麼會因為善妒而去殺害沈夢瑤呢，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小姐，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活著就能看見陽光。”

顧惜妍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小葵，我就好像活在深淵裏的一根枯草，終生都看不見陽光，隻能活在陰暗肮臟的角落，等到命數耗盡的那天，也會死得悄無聲息。”

在獄中的時候度日如年，她整天盼著能出獄，等到出獄的時候，原本她原本以為自己還有一絲希望，但夜霆淵又將她這抹希望的微光給澆滅。

聽到顧惜妍這萎靡不振的話，以及看到她那雙孤寂空洞的杏眸，小葵心裏很是心疼。

她知道小姐在這五年的時間裏肯定受過很多的苦，她這才知道短短的五年時間，就能將一個鮮活燦爛的生命給扼殺，留下一個宛如行屍走肉的軀體。

小葵懇求道，“小姐，求求你，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還有我跟蘭姨啊，要是我們能從娛樂會所出去，我們三人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就算她從娛樂會所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老家沒有半個親人。

在她心裏小姐跟蘭姨就是她的親人，要是跟她們生活在一起，她想她會很幸福。

想到還躺在病床上的蘭姨，顧惜妍心臟緊揪了起來，她確實還不能這般垂頭喪氣，喪去生的希望。

五年的監獄生活她都挺過來了，區區一個夜霆淵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現在她又多了一個目標，就是帶著小葵離開娛樂會所，這樣等蘭姨的病好了之後，她們三個便生活在一起，彼此有個伴。

顧惜妍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好。”

接著小葵便帶著顧惜妍去熟悉娛樂會所的工作內容，包廂公主的主要工作就是給客人倒酒以及陪酒的工作，薪資是日薪加提成，端給客人喝的那些酒能從中抽取一些提成。

“小葵，做陪酒這份工作多久能賺到五百萬？”

小葵立馬被五百萬這個大字數給嚇到了，這可是五百萬啊，就算在娛樂場所做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拿到。

小葵不解問著，“小姐，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你缺錢嗎？”

“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估計得十年或者二十年吧，但有些客人大方，隻要哄他開心了，沒準他還會打賞一些錢，但最少肯定要十年才能賺到五百萬。”

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賺到五百萬？

或許她等得起，但是蘭姨呢，她等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