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茫然對上他深邃暗沉的眉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字裏行間的意思。
她眉眼靈動,腳步一錯,裝模作樣地要摔進他的懷裏,男人的大手抵在她的肩膀上,距離隔開。
她分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明明是羊,怎麼可能把你拆吃入腹。”
男人清冷的眼神掃過,“你不是身體力行過?”
她呆了一下,腦海中不期然浮現的,就是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麵。
“想起來了?”他淡淡開腔。
蘇清歡的臉頰克製不住地紅了紅,“我起的頭我認,但誰拆吃的誰,那就不一定了。”
男人的眸光微暗,她縮了縮脖子,在被掃地出門之前,轉移話題。
“我大老遠跑過來,不一起吃飯嗎?”
他波瀾不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片刻。
她越發的柔弱無辜,“我親手做的。”
他提著便當的手微微抬起,便當上榕禾的字樣正對蘇清歡。
她臉不紅,心不跳,“是我看著榕禾的廚師做的。”
“親手?”他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戲謔。
蘇清歡半點不慌,“這是通感,就好像你沒吃晚飯,我就替你餓一樣的。我看著廚師做,就等於是我做。”
顧北辰深深地看著她,在她身上,見不到傳聞中的半點溫柔良善,而是如小狐狸一樣的狡黠跳脫。
“顧北辰,我餓了。”她拉長尾音,嬌嬌軟軟的聲音聽起來尤其甜美。
“我替你吃,”一直抵在蘇清歡肩膀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將人推到了房門外,“這也是通感。”
話落,她並再一次被關在門外。
她傻呆呆地站了幾秒鐘,忽地抬腳,踹上房門。
過分了啊,她辛苦送上門的便當有資格進,她卻沒有?
“姓顧......”
房門突然打開,到嘴邊的話立刻頓住,蘇清歡凶狠的樣子,立刻就化作了委屈無辜,“顧北辰,我腳疼。”
男人低笑了一聲,“你再踹兩下,我包你更疼。”
“傷在我腳上,疼在你心裏,你放心,我會為了你保重我自己。”蘇清歡放下了腳,清澈澄亮的水眸眨了眨。
他淡淡掃過一眼,將房門帶上。
蘇清歡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她還就不信了,她會拿不下顧北辰。
片刻後,她收回目光,轉身進了電梯。
來日方長,下次繼續。
......
車停進了蘇家院子裏,蘇清歡剛推門下來,就看到了陸時輕的車。
目光停頓了一下,她不急不緩地朝著別墅裏走了過去。
“非盯著那套中南華府的豪宅不放,還當著所有人的麵收顧北辰的禮,如果不是姐姐做的那麼過分,你不至於丟這麼大的人。”
才到玄關,蘇一寧抱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蘇清歡的腳下一頓,明眸漾開一抹冷色。
“時輕哥哥,我看到微博上那麼說你,我心疼。姐姐還不懂分寸,連子舒都欺負上了。”蘇一寧半個身子都貼在陸時輕的身上,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他的手臂。“
陸時輕眉眼陰沉,“等結完婚就好。”
結婚?
他怕是做夢。
蘇清歡拿過一雙棉拖,手一鬆,棉拖“啪”的一聲落地,她再不緊不慢地穿好,繞過了玄關。
蘇一寧和陸時輕分坐兩張沙發,隻有偶爾眼神交彙,勾勾纏纏。
當了一輩子傻子,也不差這幾天,就當是他們耍猴給她看了。
蘇清歡笑容清淺,但陸時輕卻是做賊心虛,先發製人。
“清歡,你怎麼能對子舒動手?”
“我?”她麵上一愣,實際上沒有半點意外。
陸子舒當她哥是香餑餑,認定了她非他不可,自然要找回這個場子。
“姐姐,子舒回家就一直躲在房間裏哭,根本不肯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委屈。”蘇一寧歎了口氣。
“子舒是我妹妹,以後也是你的妹妹,平日裏我們連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她。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敢讓我媽知道,怕她生氣怪你。”陸時輕語氣沉沉。
妹妹?
可別了!
一個都已經是她上輩子積德,這一個,陸時輕還是留給自己用吧。
她低垂著眼簾,眸中的諷刺遮的嚴嚴實實,聲音輕輕的,聽著柔弱難過。
“我們認識這麼久,你覺得錯在我?”
陸時輕卡殼了一瞬,蘇清歡最是溫柔,跟人動手,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性。
“子舒臉上手指印到現在都沒有退掉,頭發和衣服都被澆濕了,女孩子最重顏麵,我要是她,我大概都沒臉再出門了。”蘇一寧柔柔開口,有意無意地強調陸子舒的委屈。
“再怎麼樣,你不該動手!”陸時輕神色不悅。
蘇清歡掀眸,靜靜地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我和七七剛到榕禾坐下,子舒就讓我們坐到過道上騰位給她,我不肯,她要打我。”
陸時輕眼皮子狠狠一跳,這確實是他妹妹能做出來的事情。
蘇清歡抿抿唇,“你是在要求我被動挨打嗎?”
“一個位置而已,”陸時輕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你讓就讓了,何必到要動手的程度。”
蘇清歡紅唇抿了抿,付出相當大的克製,才沒有立刻送他歸西。
讓?那也得陸子舒配。
“你覺得我介意的是一個位置?”
她柔和的眉眼中是止不住的失望,“我介意的,是你家人對我的態度,你妹妹能夠對我動手,足夠表明了她不歡迎我。”
陸時輕呼吸一滯,心頭莫名地發慌。
蘇清歡低著腦袋,柔和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襯得她越發落寞,“至少,我希望我們的婚姻是被親人祝福,要不然......我們再考慮一下?”
死穴被掐中,陸時輕的臉皮抽搐了一下,“你誤會了,子舒一直都很期待有你這個嫂子。”
她抬眸看他,澄澈的眉眼清晰地映著不信,“她的期待,表現方式就是對我動手?”
她搖了搖頭,“我不想為難你,我們就算了吧。”
“不行!”陸時輕的聲音反射性地提高,對上她錯愕的目光,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
“是子舒年紀輕任性。”
剛剛還是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的大寶貝,現在就成了年輕任性?
一句話要她輕拿輕放,想的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