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到季連君的那一刻,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感受到一抹熾 熱的目光,季連君詫異,側頭望去。
眼中怒火雄起,但很快將其壓了下去,故意裝成不認識對方。
“好一個宰相夫人,居然會是如此教導下人。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在下能否以此推斷出宰相夫婦二人絕非善類?”
他的話帶著濃濃火藥,盡管想要刻意隱藏也無法做到。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跟著書生跑了的娘親。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情況見麵。
宰相夫人抬起手,懸在半空之時,又重重落下,低垂眼眸,不置一詞。
旁邊的丫鬟有點狗仗人勢,大怒道:
“放肆。你這臭要飯的。可知這是什麼地方?我家夫人是誰?
你就不怕宰相一怒之下將你抓進大牢,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太陽了嗎?”
“我是誰?剛才已經說了,原來宰相府的下人不僅目中無人,還是個聾子。
他日我倒要和皇上請教請教,宰相府是個什麼情況?”
丫頭還想反駁,宰相夫人一個斜眼瞪去,促使她急忙閉嘴。
平常向來謙和有禮的夫人,一向不會苛責奴才。
但今天不知為何,那個眼神有了濃濃責怪之意。
“也罷,既然宰相府不歡迎我,那麼我走便是了。”
季連君一邊說,一邊扭頭就走。
“等等。”宰相夫人朝著他的背影脫口而出。
其實現在她哪裏還有那個資格去挽留對方。
更何況又能說些什麼呢?
演上一出母子相認的戲碼嗎?她不敢,而他也不屑。
聞聲止步,季連君連頭也不回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公子既然自稱當朝狀元,不如先隨我進府中歇一歇吧,待老爺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她倒不是真希望她夫君和季連君見麵,隻是不想他就此離去。
看他這身衣著打扮,恐怕混的不行。
難道是一路乞討過來京城的嗎?
好歹也是他的生母,孩兒落魄至此,終歸於心不忍。
她打算先帶人進府,好好的讓他飽餐一頓,再拿些銀錢出來給他,讓他離開這個地方,也算是了卻一樁多年來的遺憾。
可惜,季連君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所謂補償。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緩緩的往前走去,消失在盡頭。
原來當年那個書生早已考取功名,並且身居高位,恐怕這是天底下最大的一種諷刺。
隻是說來也奇怪。
他既然是顏如玉的舅舅,又怎麼會跑到香來鎮,和娘親暗通狂曲?
這件事情很有蹊蹺。
季連君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自從來到京城的路上,他覺得有很多謎團漸漸浮現在眼前。
有時候想要撥開雲霧見日月,卻發現隻會越弄越糟糕。
也罷,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又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得到答案。
他季連君,現在隻想憑本事往上爬,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隻有如此,才能為天下黎民百姓做一份貢獻。
人的想法千變萬化,當初那個想讓妹妹過好生活才努力讀書的少年,已經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