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勞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在柴宗訓的指揮下竟然變成了技術工人。
他們昨晚累了一晚上,帶回來的那些鹽堆的如小山一般高。
一大早柴宗訓就讓人在大堂的裏麵支起八口大鍋,將這些充滿了雜質的食鹽直接放到鍋中,又添上了水,隨後底下架起火燒。
這一幕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僅露出了相當大的懷疑。
他們不明白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原理。
安達卞看著柴宗訓如何將鹽過濾。
當他看到這一幕時,不禁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此刻大堂內這幾口大鍋下麵都已經點上了火。
鹽在遇到水後便已經被融化了,此時大鍋裏麵放著的東西就是一盆水和不少雜質泥土樹葉一類的東西。
底下大火還在燒著,柴宗訓則拿出了一個漏碗,不斷的在鍋裏將雜質舀出來。
大火燒的速度比較快,柴宗訓一個人根本做不到,所以他交了十二名勞役和他一樣做這種事情。
很快,鍋裏麵的雜質都被撈的差不多了,但是底下的火卻沒有停,反而更加多放了幾塊木頭。
火勢很旺,鍋裏麵的水馬上便被燒的沸騰起來,不斷有蒸汽蒸發。
隨著這些蒸汽蒸發,裏麵剩下的水,顏色逐漸在變,從最開始的渾濁變得清澈,緊跟著又變成了奶白色。
大火一直燒,逐漸的鍋裏麵的水燒成了粘稠如麵湯一樣的形狀。
柴宗訓終於將所有的柴火全都撤下去。
“一會兒等這些水溫度降下來之後,你們這些人每人抬一口大鍋放到太陽底下,暴曬幾天,注意如果天氣下雨的話,必須要把東西拿進屋內,絕對不能夠淋雨!”
說到這,柴宗訓已經並不需要再做什麼了,交代挑出來的那些勞役們去做就行了。
這些勞役十分滿意,柴宗訓給他們找到這活很輕鬆。
相比於別人,要麼去蓋公棚,要麼去修水渠,要麼去開墾荒田,哪一個都能把人累得死去活來。
做完這些後,安達卞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剛剛使用的便是鹽水鹽提神法。
其實說白了就是用大鍋將鹽水燒開,利用水的高溫來殺死鹽裏麵的有害菌,隨後又用水蒸氣蒸發的原理,將鹽水裏麵的水分蒸發掉。
到最後鹽水水分開始變得極為勉強,不易在蒸發的時候就用陽光暴曬,將裏麵的水分徹底地抽幹。
這方法其實也隻是暫時獲得食鹽的一種方法,相比之下柴宗訓現在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他剛剛坐在椅子上休息,小昭便端著一碗爆鍋粥走了過來。
“殿下,穆公公昨天病了,今天都已經走不下床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給他找一個郎中!”
“什麼?穆公公病了!”
聽著小昭的話,柴宗訓最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跟著自己一起走出汴梁城的除了小昭就是穆公公。
穆公公平時少言寡語,但一直都是負責著柴宗訓的生活起居。
小昭做不了的力氣活全都由穆公公來做。
現在聽到他病了,柴宗訓二話不說,連包穀粥都沒喝,立刻站起來走向後堂。
等他來到穆公公所在的地方的時候,發現穆公公住著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窩棚。
裏麵並沒有床,隻是用幾根木頭搭建的一個臨時棚子。
窩棚四麵漏風,到晚上的時候格外陰涼,柴宗訓隻是看了一眼便不由的搖頭。
住在這樣的窩棚裏麵,不生病往哪裏跑?
想心中想的才能去,走到裏麵,穆公公看到柴宗訓過來,勉強支撐身體,想要坐起來給柴宗訓請安,柴宗訓卻伸手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
“可我就不必多禮了,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穆公公臉上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
“害得皇子為我擔心了,老奴不中用啊,剛剛來到這裏就一病不起!”
穆公公聽了他的話,不知可否的搖了搖頭,最後給他號號脈,又仔細看了下穆公公的狀況,當他的手搭在穆公公的額頭時,猛然一下縮了回來。
“天哪,你的頭怎麼這麼燙!”
穆公公顯然是正在發燒,他應該是染上了風寒,身體的免疫係統,正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不過穆公公這人已經四十多歲,接近五十身體免疫力係統在逐步的下降。
如果換了一個健壯的人,也許挺一挺能夠自愈,但是穆公公這種狀況,他如果堅持的話,到最後隻有死路一條。
“去把安大人和鄭大人都叫來!”
小昭聽聞立刻跑出去,待一會,安達卞和鄭光培兩個人火急火燎的來到了窩棚前。
他們一看見我捧也不僅大眼瞪小眼。
“穆公公,我們這裏剩餘房屋有很多,你為什麼要住這麼簡陋的地方!”
“就是呀,穆公公您這又是何必呢!”
穆公公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抱歉,兩位大人給你們添麻煩了,其實我隻是想離殿下近一點,這樣殿下有吩咐的時候我就能隨時聽到!”
安達卞和鄭光培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麼,穆公公是宮內的老奴。
他有宮內的規矩,自己的主子在哪,他就要挨著主子休息,這麼說的話似乎也無可厚非。
柴宗訓看向安達卞。
“咱們這裏可否有郎中?”
安達卞臉色一緊,頗為無奈的笑了笑。
“回殿下,我們這裏別說郎中了,就連一點點草藥都沒有,一般的時候也沒有得病的,凡是得了病就隻能自認倒黴,聽天由命了!”
柴宗訓不由得一個勁的搖頭,現在他都有點相信自己來的不是封地,而是個人間地獄。
這種地方的人,生活的環境簡直太惡劣了,怪不得隻剩下一千多居民,恐怕稍微長點腦子的,也不會在這裏長久居住。
想了想後,柴宗訓向安達卞命令道。
“你馬上去弄輛驢車搭上好棚子,鋪上被褥,然後再叫上兩個中年人,隨我一起去北兵營!”
現在能救援的地方隻有北麵的軍營,雖然有點給人家添麻煩的嫌疑,但是柴宗訓沒有別的辦法。
穆公公一聽柴宗訓要把他送進兵營裏麵,整個人連連的擺手。
“不行啊,皇子殿下軍營之地,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隨便進的,如果進去那就是破了規矩,到時候上麵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