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蠶!”
老婆婆低語了一聲,雙手如風,輕輕拂過龍莎莎的身體,與此同時,龍莎莎的淒慘聲音,也逐漸熄了下去。
我此時安下心來,這才發現淡金色光芒之下,龍莎莎的身形完全顯露了出來,隻蓋著一層破爛的羔羊皮,我瞪大眼睛看了看,連忙轉過身去。
身後傳來撕扯的聲音和龍莎莎的呢喃,我知道老婆婆應該是要把羊皮從龍莎莎的身上徹底撕下來。
“棄伢子!把這孽障東西除了!”
老婆婆向上一拋,我手中早已握好桃木劍,翻手一劍劈在了那羊皮之上。
“婆婆,除了!”
彌漫著黑氣的羊皮被我絞碎成了殘渣,四散分開,我欣喜地回頭,卻見龍莎莎正被老婆婆從桌子上扶將起來。
她睜開閃著光華的雙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下意識地連忙閉目轉身。
“還不快去拿單子過來。”
老婆婆悠悠說了一句,我連忙逃離,取了單子過來,看著地板把它交到了老婆婆手上。
龍莎莎的手臂慢慢從桌子上垂落下來,我看到她身上的淡金色光華已經褪了下去。
“好了,把她抱到床上歇息去吧,受了這脫皮還身的苦,她得好好歇一陣了。”老婆婆緩緩走到一旁坐下,摘了麵具,滿頭是汗。
我走到龍莎莎身前,老婆婆已用單子將她的身體包好,入手柔軟,我收手了,定了定神,才又伸手將她抱起送到床上。
老婆婆累得站不起身,我幫著收拾了一下房間,又做了飯,直到此時,龍莎莎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我和老婆婆來到床邊看她。
她妙目流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接著定在了老婆婆身上,“多謝。”
“不要動,喝了藥,吃些東西,休養一晚,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龍莎莎微微點了點頭,我接過瓷碗,給她喂了藥,扶著她安歇。
“這龍姑娘是什麼人?”老婆婆拉著我出門了。
“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似乎是我爹的一位故友的後人。”
老婆婆沒再多問,也回去休息了。
次日天明,龍莎莎休養整晚,終於恢複了些力氣,能下床走動,隻是她一時之間,竟不適應雙腿行走,總想趴下,四肢著地,令人唏噓。
早飯之後,老婆婆拉著龍莎莎吃藥,同時問起話來,“姑娘哪裏人?”
“祖山。”龍莎莎聲音極為輕柔無力。
老婆婆點了點頭,似是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姑娘可是龍石猛的後人?”
“婆婆如何得知?”龍莎莎有些驚詫。
老婆婆微微一笑,“你身上蟄伏著這金蠶聖蠱,不是龍石猛的後人,又能是誰!”
“金蠶!?”我和龍莎莎同時一愣。
金蠶,在苗疆,稱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不過分,隻是人們隻是傳說,卻從未真正見識過,龍莎莎如何也不曾想過,自己身上會有金蠶聖蠱!
“不錯!正是金蠶!姑娘莫非從不知曉?”
龍莎莎搖了搖頭,“我隻知道,每當我陷入為難關頭,身上便會無端生出一些怪異力氣。”
“不錯,你前日身上便有金光閃爍,我隻當是你的法門,沒有詢問,原來竟是金蠶聖蠱!”
我驚喜地看著龍莎莎,若她身上真有如此玄妙,那倒是可以令人放心了。
“恩,你體內的金蠶確實一直處於蟄伏之中。”老婆婆點了點頭。
“昨日,我剛一下針,便已知曉,隻有金蠶能擋住我的金針。”
“我用幾隻蠱蟲為引,將金蠶從你體內深處引了出來,隨後才下得去針。”
“昨日為你蛻皮還形,本該用藥輔助,能夠減輕幾分你的痛苦,不過我為了能夠讓你的金蠶蘇醒,便沒有用藥,所以你才會那般痛苦。”
“沒有對應的秘法,不是極致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脅,金蠶聖蠱絕不會自主蘇醒!婆婆對你下如此手,你不要怪婆婆。”
龍莎莎嘴角微微上揚,作勢想要跪拜,“婆婆說得哪裏話,我身中造畜秘法,婆婆為我解救,乃是再造之恩。”
“此大恩已是無以為報,婆婆還為我喚醒了金蠶聖蠱,我如何敢怪婆婆!”
老婆婆扶著龍莎莎,微笑點了點頭:“你喚作什麼名啊。”
“龍莎莎。”
“莎莎......”
“龍石猛是你什麼人?”
“是我祖父。”
“祖父!”老婆婆聽到這,不由站起了身。
“婆婆可與我祖父相識?”龍莎莎看了我一眼,按照老婆婆的年紀,應該是她祖父同輩。
“如此說來,我還要喚你一聲嬌小姐嘞!”老婆婆拍了拍龍莎莎的手,“龍石猛,是我遠方堂兄。”
原來如此,我和龍莎莎均是心頭一喜。
龍莎莎和老婆婆又詳聊了一番,理清了關係,兩人隨後又說到了祖山巫教中的事,談到廖占雄,均是對其恨之入骨。
“這金蠶乃是我龍家的秘傳!我雖然不通喚醒之法,卻懂馴服驅使的法門,你今日既已與祖山割裂,受人追殺,我便將這驅使金蠶的法門教給你,也好對付他!”老婆婆摸了摸龍莎莎的秀發,心中憐惜。
“多謝婆婆!”
“現下祖山之上,風雲變換,廖占雄已是一家獨大,不斷招募旁門左道,擴充勢力,你們定要處處小心謹慎行事,當下的苗疆太凶險了!”
我和龍莎莎對視一眼,同時點頭,老婆婆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本青藍古書交到了龍莎莎的手上。
“這是祝由十三科之一的針術!這幾日你就在我這裏住下,我將這針術全部傳授與你,通了此法,方可馴服金蠶。”
龍莎莎輕輕接過古書,愛不釋手,“多謝婆婆。”
“你是我同宗後輩,說什麼謝。”
“棄伢子!你呢,還要去找你爹嗎?”
我搖了搖頭:“如今已經沒了靈氣引路,茫茫大山何處去找,我還是回攢館等他就是了。”
老婆婆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也在留在這裏,等我傳授完了法門,便送莎莎回攢館去吧!若說現在的苗疆有哪裏是安全的,恐怕也就隻有你爹那攢館了!”
我點頭稱是,不知道養父到底去了何處辦事,隻希望等我們回去的時候,養父已經在家中等候了。
想起養父,我還是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