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
耳熟。
裴音轉過身,卻聽紀君陶先開口:“媽,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自己的商場,巡視一下,看見辣眼睛的事兒,傷風敗俗,仔細一瞅,呀,這抱得不是我那多情的兒子嗎?我的老臉快丟光了,不能問一句!”
宋卉語氣不善,火藥四射地說。
“這要是我,得慚愧至死。裴音,沒見人家摟著你老公,當著你的麵,如此囂張?不能拿出做媳婦兒的樣嗎?”
宋卉表麵在數落裴音,實際句句夾槍帶棒損蘇婉茹。
“媽,這事兒你別怪婉茹,她身子弱,所以......”
“身子弱,拿你當拐棍?
你是有婦之夫,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以後別說你是紀家人。”
宋卉眼睛裏不揉沙子,雖是紀君陶的繼母,卻從小對他慈愛有加,
他心甘情願叫一聲“媽”。
“管好你自己的手,再讓我發現,抱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
就別進我紀家門,臟了門庭。”宋卉對小三向來深惡痛絕。
“媽......不是你想的......”紀君陶試圖解釋。
宋卉無視他頭上的繃帶,更像是沒看見蘇婉茹頭上的血。
再次打斷紀君陶的話:“我拿你當親兒子才這麼說,
如果再犯,別管我叫媽,我嫌丟人。”
她的話快準狠,卻都說在點子上,不容置喙。
裴音站在婆婆麵前,覺得她好高大,金光燦爛。
她好想給婆婆聲援:婆婆威武,婆婆真棒。
平時,婆婆對她不冷不淡,談不上多親近。
可此時此刻,她卻隻想挽著婆婆,親親熱熱的叫聲一聲“媽”。
印象裏,宋卉是個古板的人,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對於紀君陶這個是繼子,卻是外冷內熱,真正疼愛。
裴音曾經自我安慰,婆婆是豪門千金,又是高材生,
或許看不上她這個農村來的丫頭,索性碰麵不多,隻要忍耐即可。
沒想到,婆婆居然會仗義出頭。
“愣著幹嘛?管好你老公,帶他回家,
跪洗衣板,跪鍵盤,跪榴蓮你任選一樣。”
宋卉的話,險些讓裴音笑場。
想不到不苟一笑的婆婆,幽默起來,也讓人無法抵擋。
“宋阿姨。”蘇婉茹柔柔弱弱地開口:“您教訓的對,是我太衝動了。”
“知道就好,下不為例。”
“我剛從國外回來,聽說爺爺要過生日,想給他準備一份禮物,
卻又怕他不喜歡,隻好請阿紀幫挑選,您別怪他。”
“挑禮物,幹嘛拉拉扯扯?更何況,爺爺讓你回來了嗎?
好好的生日,見到你,指不定把老爺子氣壞了,何必去,你的禮物,拿不出手。”
宋卉眼神如刀,懟得蘇婉茹滿麵通紅。
“媽,是我讓她回來的,婉茹的眼睛需要治療,
爺爺以前也很疼她,說不定見到她會消氣。”紀君陶分辯。
“閉嘴,有你什麼事兒?”宋卉沒好氣的再次打斷。
“你爺爺大壽,你憑什麼做主?應該邀請誰?不應該請誰,用你操心?”
宋卉毫不留情。
蘇婉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宋卉臉色一變,收了強勢,平和地說:“紀家老爺子喜歡的東西,
都是收藏級別的,一般玩意兒,入不了他的眼,
你們蘇家那點小錢,蚊子腿似的,沒戲。”
“宋阿姨,我蘇家雖弱,但送禮的錢還拿得出。”
“留著給你治眼睛吧!你家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知道。
不過,還是你姐姐蘇佩雅更得寵,手裏的資源更多吧!
哦,對了,老爺子的名單裏,好像有她。”
“要麼留著打扮打扮自己,別讓你姐姐比了去。”
宋卉的話,像炮竹似的,一連串點燃。
炸得蘇婉茹臉色青了紫,紫了綠,變幻不停,煞是好看。
裴音大呼痛快,這才是名門閨秀的正確打開方式。
罵人不帶臟字,卻能字字戳人肺管。
蘇婉茹一直壓製,努力喬裝最好的一麵,但在宋卉的麵前,不堪一看。
“宋阿姨,阿紀敬重您,我也學著敬重你,從未失格,
可你為何針對我?字字句句傷我。”
蘇婉茹期望獲得紀君陶的憐惜,挑起繼母與兒子間的不滿。
“笑話,我為何要針對你?你得罪過我嗎?你欺騙過我嗎?你拋棄過我嗎?
別把自己抬得過高,別找存在感,小心打臉。”
宋卉可不上套,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事:“紀君陶,你覺得呢?”
紀君陶隻好搖頭,順便勾起了往事,臉上冷了幾分。
“我蘇家再怎麼窮,也比裴家強,她娘家一分錢都沒有。
這些年,吃紀家的,喝紀家的,還要從紀家拿出去貼補父親,她用什麼買禮物?”
蘇婉茹見挑撥不成,又將戰火引到裴音身上。
宋卉剜了她一眼,鬥不過這個婆婆,又去擠兌人家媳婦,白蓮花本花呀。
她可是鑒婊達人。
“裴音是紀家的媳婦,就是紀家的人,花紀家的錢,理所應當,
天經地義,是什麼給了你錯覺,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紀家的大門對她敞開,她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把紀家錢灑到大道上,給乞丐積德,老爺子也高興。”
“禮物嗎?裴音送道邊的小花小草,爺爺也會喜歡,
和他的藏品擺在一起,那是心意。
換成你呀,送金葉子,都嫌小氣,何必自取其辱。”
宋卉聲音激越,引得商場行人不住回頭,琢磨著這幾人之間的關係。
蘇婉茹還要開口,被紀君陶攔住,又衝裴音使了個眼色。
裴音剛覺得婆婆出氣,真是過癮,看到紀君陶的信號,又覺滿嘴苦澀。
“媽,別氣壞了身子,陪我去給爺爺挑禮物,幫我參考一下?”
裴音還是順從了紀君陶,特意把聲音放軟,她那綿綿的奶音,立即讓宋卉火氣消減。
“好兒媳婦,我都說了,你送一片花草,爺爺也高興,
不過,他最想要什麼你不知道嗎?”
宋卉的聲音也放軟,笑容燦爛地問。
裴音自然知道,但她隻能裝傻充愣。
“爺爺想要什麼?不過是給我們紀家添個人丁,讓他抱曾孫兒,盡享天倫。”
提起這件事,宋卉的嗓門又大起來:“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了,
肚子都沒動靜,再這樣下去,你考慮是不是去醫院查查?”
宋卉指著紀君陶說。
當著眾人麵,紀君陶被懷疑了。
裴音:“......”
紀君陶這個兒子,是充話費送的嗎?
如果不是平時宋卉對紀君陶真得好,外人難免會懷疑,這繼母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