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車停在了禦景灣小區。
司機正要出聲提醒,蘇黎直接睜開了眼,道了謝,推開車門。
一隻纖細筆直的腿剛邁出去,身後的謝瑾淵就出了聲。
“要不要等你?”
蘇黎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疏冷:“不必。”
謝瑾淵“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蘇黎摸出打開一看,是顧席影的電話,她直接掐斷了。
走進電梯,按下十七樓按鍵,叮鈴一聲,電梯門打開。
“姐!”蘇野激動的撲了過去,十二歲的小男孩一把抱住看蘇黎的腰,要是有隻小尾巴,隻怕都要搖起來了。
蘇黎一手揪著他的後衣領,直接將人提到了一旁:“撒什麼嬌!”
“沒有!”蘇野撇了撇小嘴,小表情傲嬌的不行。
蘇黎勾了勾唇,抬眸望了過去。
公寓門敞開著,穿著白襯衫黑褲,氣質溫潤的顧席影正站在門口,袖子卷起,露出勁瘦白.皙的小臂,一雙修長的手沾滿了麵粉,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薄唇輕勾,眼神溫和,一身的書卷氣。
“做了點三鮮餃子,快進來,幫忙!”
蘇黎抬腳走了進去,蘇野很勤快的從鞋櫃裏拿出一雙白色的拖鞋,放在她的麵前。
客廳裏被收拾的一塵不染,開放式的廚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桌後,低著頭,認真包餃子的顧席影。
蘇野倒了杯水送到蘇黎手邊,殷勤的不行。
“剛剛小野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就猜到你快到了。”
顧席影聲音溫和,將包好的餃子放進沸水中。
蘇黎沒接話,倒是走了過去,拿出三個小碟子,調著醬汁。
一碗沒放醋,一碗不妨辣醬,還有一碗什麼都放。
“事情解決的如何?”
蘇黎漫不經心的應著:“目前很順利。”
顧席影點了點頭,又往鍋裏加了點冷水。
“我最近要出國一段時間,最新的儀器,我去看看值不值得。”
“行,”蘇黎將味碟放好:“那小野去辦個住校。”
“對了,你去學校看了嗎?”顧席影將煮好的餃子舀了起來,放進盤子裏。
“沒有。”
蘇黎不在意的答了一句,如果不是為了蘇野的入學,她是不會答應傅北山的要求。
顧席影見她那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也沒繼續這個話題。
吃過餃子,蘇黎也沒多待,隨意的揉了揉蘇野的頭,就離開了,小家夥很是舍不得她,一直送到小區門口。
眼下已經是深夜了,哪怕路邊有著明亮的燈,但是也沒什麼行人。
“姐,在這裏過夜唄,大不了讓顧哥睡沙發啊!”蘇野理所當然的語氣,直接逗笑了顧席影。
“憑什麼我睡沙發,不是你睡?”
“我還小,正在長身體,要是睡眠不足,長不高,我姐不得心疼啊!”
顧席影笑,看向了蘇黎:“要不還是開車?”
蘇黎眉眼挑了一下。睇了他一眼,他瞬間了然,笑道:“懂了,懂了,再過兩天,機車就到了,你來取。”
“行!”
蘇黎走進茫茫夜色中,明亮的路燈在她的身後,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
直到完全看不見,顧席影才領著蘇野回去。
蘇黎回到蘇公館時,已經是淩晨了。
她剛踏進家門,就和從車上下來一身酒氣的蘇敬馳撞個正著。
蘇敬馳見到她,濃眉緊皺。
“這麼晚才回來,去哪裏鬼混了?”
醉意上頭的蘇敬馳說話少了幾分的克製,用詞也十分的刻薄。
蘇黎原本沒打算理他,聞言倒是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月光之下,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上,染上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她紅唇輕啟,吐出一句話來,便讓蘇敬馳噩夢纏身一夜。
“我去祭拜她了啊!”
大約是沒有休息好,第二日的早飯期間,蘇敬馳一直沒說話,眼睛爬滿了紅血絲,甚至一眼都不願意多看蘇黎。
這一幕落入蘇沛的眼中,換來了她的安心。
她很怕蘇黎的到來會搶走爸爸的喜歡,好在爸爸看上去一點也不在乎蘇黎!
她心情好了起來,也沒有挑事。
桌子已經換了一張新的,材質是大理石的。
蘇敬馳用過碗粥,心情似乎好了些許,道:“小黎,雖然你不願意上學,爸爸還是自作主張的給你在青鬆學校安排了,一中你是進不去的,那裏對學生要求太高了,更何況,爸爸也舍不得你太累,學習固然重要,但你的身體更重要。”
蘇黎抬眸對上了蘇敬馳那滿含歉意的眉眼,隻覺得無聊。
真這麼抱歉,怎麼不直接把母親的財產給她!
蘇沛歡快的心情瞬間沒了,她望著蘇敬馳和蘇黎,放下手中的勺子,偏過頭看向蘇黎:“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想去青鬆學校,不如試一試一中的入學考試,萬一考進去了呢?”
“爸,你也知道的,一中每年都有一次招生的入學考試,就在開學前一周,讓姐姐去考一下吧。”蘇沛又朝著蘇敬馳說了這話。
蘇敬馳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蘇黎背抵在椅靠上,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似的。
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敬馳,沛沛說的也對,一中確實托關係也進不去,不如讓小黎去試試好了,瑩瑩當年也是自己考進去的。”
宋嵐牽著蘇彥走了過來,精致的妝容也難掩幾分的疲憊。
昨夜枕邊人一直喚著死人的名字,她哪裏還能睡好覺!
蘇盈一見宋嵐,站起身來,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又熟練的牽著蘇彥坐在最下方,端起桌上的粥,喂起了小男孩。
蘇沛當即接話:“是啊,姐姐,考試一點也不難的,可簡單了,我相信姐姐也能考進去的!”
蘇敬馳瞪了一眼蘇盈,但還是鬆了口:“小黎,要不你就去試試,考不上也沒事,爸爸不在意這個。”
蘇黎低垂著眼,濃密微卷的睫毛遮住了那雙充滿嘲諷的眸子。
是啊,不在意。
甚至可以說成是生怕她能考進去。
她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才抬眸,語氣又狂又冷:“當學生有什麼好玩的?”
眾人皺起眉頭,不解的看向她。
“當老師不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