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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丹

第20章

謝玲瓏是從衛國公府回去的路上繞到永寧侯府來的。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心情苦悶,本來想跟親娘倒倒苦水,無論歐陽氏能否給她出主意,起碼能安慰一下她。隻是一見麵,歐陽氏就不停地抱怨,自作主張的謝大爺夫婦,縱容長子的衛國公,還要商量給謝玉挑選合適的人家。謝玲瓏勉強應付了幾句,意興闌珊地走了,歐陽氏雜事纏身,也不甚留意,隻一心應付安排聘禮,跟小歐陽精心比較著各家少年。

謝玲瓏突然就想起了謝靈雨,這個跟她同一天出生的姐姐。還在閨中時,歐陽氏沒少在她麵前念叨,謝靈雨以後頂天就是嫁個父親手下的小官,還是迫於無奈或者為了討好上司才娶了女夜叉。如今看看,人家琴瑟和鳴,夫妻相得,剛娘家大嫂還說,她又有孕了。謝玲瓏承認,她眼熱了,她很想知道,隻會動手從不動腦的謝靈雨,是怎麼把日子過得花團錦簇的。

雙胞胎從永寧侯府回去就跟她說過,永寧侯府才是真正的“錦繡堆”,不是堆金砌玉,而是氣度所然。關雎帶著晚照去燕到二門迎接,晚照和去燕是從小伺候謝靈雨的,對謝玲瓏而言,算是熟人。嬌俏可愛的玉娃娃姨母長,姨母短的叫著,妙語如珠介紹著一路的庭院景致,謝玲瓏的心情也慢慢放鬆下來,脫口道,“雎兒得空多跟你兩個表姐往來,她們也挺惦記著你的。”

“嗯嗯,我剛回京,朋友也少,姨母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以前是不敢經常打擾。”關雎猛點頭。應付長輩這種事兒,她向來得心應手。

“怎麼會是打擾,她們成天也就是跟著家裏幾個姐妹一處,不,不是很合拍。”謝玲瓏略覺尷尬。

“人與人相處確實是要講緣份的,上次跟曹家兩位表姐,謝家表姐都是相處得挺好的。隻是大表姐定了親,以後怕是不好常出門了。”關雎吐了吐舌頭,被她當作外交官使的謝玉玨以後是不大有機會用了。

幾個人進了“九一閣”,在廊下抖了抖雪,脫了大氅才進了門。看到她,正在點心盤子裏扒拉東西吃的謝靈雨站了起來,抱歉地說,“玲瓏,不好意思,沒出去相迎。”

“你快坐下,我剛聽大嫂說了,就過來看看,可不是來讓你忙累的。”謝玲瓏扶著她坐下。姐妹兩個麵對麵其實還是有點尷尬的,真的是不熟且對彼此印象不怎麼樣。好在有關雎在旁邊插科打諢,氣氛才漸漸熱絡起來。

“玲瓏,這些年你過得到底好不好?你原來的意氣風發哪去了?威武侯世子,他對你好嗎?”謝靈雨很不習慣溫婉的謝玲瓏,哪怕是被追殺後看到她就發抖,也不曾如此的安靜。

“他對我挺好的,也很疼愛兩個孩子。”謝玲瓏趕緊說,這個她沒有撒謊。關雎想到天真嬌憨的雙胞胎表姐,不像是父母不和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

謝靈雨卻很是敏感,或許是懷孕的原因,或許是跟謝玲瓏到底有姐妹間的感應,也可能是從小打出來默契,謝靈雨從第一次見麵就很執著想問這個問題。“但是他家的人不好,是不是?他母親對你不好,搓磨你?”

“也算不上搓磨,隻是我這麼多年隻得了一雙女兒,婆婆不喜罷了。幸好相公立得正,不然兩個孩子怕是要受委屈了。”謝玲瓏低低道,當然娘家給力也是她站穩世子夫人位子的關鍵。

“我記得,你有庶子庶女?”謝靈雨沉吟。

“我生雙胞胎時傷了身子,養了兩年,當時問過太醫,說是調養好了還能懷上的。那兩年,婆婆多方敲打,要把她身邊的丫鬟給相公,母親就勸我把陪嫁開了臉,就是姚黃。當時相公說了不想庶子養在嫡子前頭,吩咐讓她喝避子湯,侍寢的日子也少,就這麼著,她還是懷孕了。相公讓人熬了藥,但婆婆先一步將她養在自己院裏,後來早產生了一個女兒,抬做姨娘。我一直沒再懷孕,婆婆成天找事,五年前她又生了庶子。”謝玲瓏顧不上在謝靈雨麵前矜持,淚眼婆娑,“無後為大,我不怨相公。隻是如今婆婆要張羅著給相公娶二房,說要討一門貴妾,傳宗接代,讓我一定要說服娘家同意。”

“威武侯世子也同意了?”謝靈雨惡狠狠地問,謝玲瓏這次沒怕她,反而心中暖暖。

“就是因為相公不同意,婆婆才逼著我去說服相公,說服娘家。”謝家不同意的話,這貴妾會讓威武侯府成為京城的笑柄。

“你那婆婆是不是已經調好了貴妾人選了?”謝靈雨的聲音陰森森的。謝玲瓏看關雎在旁邊聽的津津有味,從剛剛就有點躊躇,讓個孩子聽這些,隻是謝靈雨一直沒讓關雎離開,想想這個姐姐素來特立獨行,也就慢慢放開了。

“是二弟妹的遠房親戚。原本她總跟婆婆說,庶子承爵不成體統,如果長房無子,應該由她兒子承爵,婆婆也覺得有理。但她的大兒子有點,呃,有點不開竅,小兒子是結巴,所以她就改琢磨給大伯子納小。”謝玲瓏想起這筆爛賬,真是說了都嫌丟人。

“你怎麼不大耳刮子賞她幾個,跟這種人客氣什麼。等等,她不會是你婆婆的親戚吧?”不然威武侯夫人怎麼那麼聽話。

“姨表妹來著。”表親聯姻在這時候很正常的。

“難怪她兩個兒子都不正常,血緣太近容易生出不正常的孩子。”關雎插嘴。

“真的?幸好幸好。婆婆一直想把寧兒許配給她姑家表哥,相公說他這個外甥不是良配,沒答應。”謝玲瓏拍了拍胸口,她就兩個女兒,要是孫子輩的不好,她得心疼死。

“夫人,華先生來了。”晚照進來稟告。謝靈雨很是茫然,“早上不是才請過脈,他現在來幹嘛?”

“您不是挺激動的嗎?我請了華爺爺過來的,小心點好。”關雎插嘴。謝玲瓏倒是不好意思了,“都是我思慮不周,這種時候給姐姐添堵了。”

“沒事,我壯得像頭牛。”謝靈雨不在意地說,華先生進來扶脈,她確實像頭牛。看華先生站了起來,關雎趁機說,“不如請華爺爺也給姨母扶個脈,他是太醫院小華太醫的祖父,天下第一聖手,姨母讓他診診,有病治病,無病安心。”

這一說,謝玲瓏同意了,也有一絲期盼,或許能治呢?伸出皓腕,擱在脈枕上。華先生捋著胡須,漸漸地神色變得慎重,又讓謝玲瓏換了另一隻手,聽了好半晌。示意謝玲瓏收回手,華先生兀自沉吟。

“華老頭,有話你就說,扭扭捏捏幹嘛?”謝靈雨看出華先生正在猶豫。華先生原是太醫院院首,跟關定是忘年之交,後來不知怎地打賭輸給關定,辭了太醫院的職務,跟著關定到了邊境培養隨軍大夫,一走十幾年。這次跟著回京,準備安享晚年,謝靈雨一懷孕,他又給綁在永寧侯府不讓走了。

“曹夫人府上,有用藥高人啊。”半天擠出這麼句話。於謝玲瓏而言卻不亞於晴天霹靂,恍若揚子江心翻船,渾身冰涼,直接就暈了過去。

晚照和謝玲瓏的大丫頭玉板趕緊把人扶住,華先生又探了一下脈,言道無事,不一會兒謝玲瓏緩緩醒來,眼睛未睜,眼淚已順著眼角流下。

“姨母您先別傷心,華爺爺既然診了出來,就肯定治得了的。”關雎握著謝玲瓏的手安慰她。

“華老頭,別裝深沉了,看把人嚇出個好歹。”謝靈雨撅著嘴指著華先生。

“你這丫頭,”華先生倒不吊她們胃口,“這是極高明的一貼藥,一點紅加了幾味藥,一帖十年無子。因為並非絕子藥,是以很難診出。隻是下藥的人怕是不知這並非絕子藥,所以並未繼續給你用藥,調養一陣子就好了。”

“玲瓏,你身邊的老人都要好好清理一下,十年!你能全須全尾活著真是祖宗保佑。還有威武侯府的那些人,怕也沒幾個好的。”謝靈雨越說越頭疼,“怎麼當時給你挑了這麼一家?”

謝玲瓏回憶著,“生了女兒之後,又兩年調養身子,我是在自己院子裏開小廚房,直到身子大好,才又從大廚房取膳,”苦笑了一下,“如此看來,誰都有嫌疑了。”一副為她奉獻一切的忠仆樣兒的姚黃,想著爵位的二房,甚至抬起姚黃各應她的婆婆,也許還有其它人,謝玲瓏真有些無所適從了。

“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跟妹夫說?”謝靈雨突然懷念起十歲前成天跟她吵架的謝玲瓏。

“這麼多年前的事兒,現在跟他說又怎樣?”謝玲瓏拿不定主意,“如果查出來是他的親人下的手,他得多難過?”

謝靈雨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我明白了,這惡人我替你做了。晚照,去請威武侯世子和我兩個哥哥過來,天寒地凍,正宜把酒圍爐。”又指著謝玲瓏,“母親是從不替父親著想,有事也不跟他商量;你呢,是太顧著妹夫,舉著為他好的大旗有事不跟他說。玲瓏,至親至疏夫妻,你做到至疏,卻沒做到至親。像貴妾這件事,你婆婆逼你,你想到回家跟母親說,但你跟妹夫說了你的心事嗎?我從來不覺得相敬如賓是最佳的夫妻相處之道。”

謝玲瓏被說得低頭不語,左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怕誰?她妥協了,就枉為衛國公府的女兒了。

“你最好祈禱威武侯世子真的是對你好,不然就算懷孕,打殘個把人我也還是沒問題的。”謝靈雨柳眉倒豎,她對那個姚黃和兩個庶子女有懷疑,所以對威武侯世子也是保留看法。

“整個京城都當你們兩是死敵,看來許多人看走眼了。”華先生隨去燕去寫方子,臨走前感慨地說。

“我不想父親一把年紀還為兒女擔憂。衛國公府那一攤就夠他操心的了。”謝靈雨如是告訴謝玲瓏,看著她茫然的樣子,不禁感慨,“你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你要記住,跟不講理的人無需講理,打就是了。掄拳頭咱家誰也不怕。”

謝玲瓏不禁給逗笑了。確實,除了威武侯世子是兵部右侍郎,威武侯府就沒什麼提得起來的人物,包括威武侯都是閑差,跟衛國公府確實是無法比。她望了眼氣乎乎還不忘啃點心的謝靈雨,不由一樂,沒跟這個姐姐見外可真好,她的戰鬥力頂得過三個哥哥,她隻用拳頭,滿京城的人都認可了的。

關雎悄悄地退了出去,自己老娘自己清楚,歐陽氏是仇人,但同父的兄長妹妹,卻不是外人隨便可以欺負的,典型的“隻有我可以欺負”心理。回到鹿鳴泮,璐郡王跟關刀兩人頭頂著頭成直角倒在矮炕上睡著了。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這璐郡王把她的閨房當自己臥寢了?走過去踢了踢璐郡王,“一點警惕心理都沒有,都踢到你還不知道。”轉身走到書案前坐下。璐郡王過來的時候從後院順了一隻綠萼梅花過來,插在書案上的白色淨瓶裏,豐神峻挺,清高孤傲,清香花滿枝。

“在鐵桶一樣的永寧侯府我若是不能安睡,這輩子我就醒著吧。”順手拿起書案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怎麼呆了那麼久,嶽母不是跟這個姨母不和嗎?”

“豬也是這麼想的。”關雎斜睨了他一眼,“不親近跟不和,意思能一樣嗎?能不能讓江八卦幫我收集一下威武侯府的信息?”

“他不是一直聽你指揮?一群暗衛成天出沒各家府邸送貨,家長裏短整一堆有的沒的回來。”提起變節的江路,璐郡王撇了撇嘴。

“怎麼都要跟你說一聲呀。”關雎一改笑嘻嘻的嘴臉,“這次不讓威武侯府脫層皮,我娘舒坦不了。”

“誰敢讓我娘不舒坦,小爺讓阿黃嚇死他!”關刀爬起來打了個嗬欠,揮了揮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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