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錦蓉進了屋子就看到盧氏帶著兩個女兒站在田氏的左右，這架勢分明是來打仗的。

看見章錦蓉，盧氏麵露微笑，“蓉姐兒來啦，今兒我跟鳳丫頭和秀丫頭特意過來看看你的。”

“哦，大伯母是過來看我的，這看的可真是有氣勢？”

盧氏不以為意，“這不鳳丫頭也快出嫁了，想著來跟弟妹商量一下這嫁妝的事情。”

盧氏應是盯上了章老爹的五百兩撫恤金了。

章錦蓉冷哼，“大伯母說笑了，你的女兒出嫁跟我娘有什麼商量的。”

章錦鳳是個有心機的，她站在一旁沒說話，章錦秀卻不幹了。

“姐姐馬上出嫁了，當然要問大伯母給什麼添妝了。”

章錦蓉也不生氣，笑道，“妹妹怕是忘了吃的喝的都是從哪來的了吧。”

她經過章錦秀身旁，猛的伸手拔下了她頭上的簪子。

章錦秀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錦秀妹妹從我這借走的碧雲簪也該還回來了。我倒是想起來，之前妹妹從我和母親這借走的簪子、鐲子、鏈子之類的也有近兩百兩了，那些全當給錦鳳姐姐的添妝了。”

章錦蓉跟田氏的金銀首飾基本都被盧氏母子以各種名義搜刮走了，且從來都是有借無還。

章錦蓉又道，“我錦妍姐姐出嫁時，大伯母給了個鍍金的鐲子，估計也能值個三兩五兩的。想來母親出的這些添妝算上錦秀妹妹的也是夠了。”

她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鍍金”兩個字，饒是盧氏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了。

純金的鐲子要五十兩，盧氏當然舍不得，隻是她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了。

她故作驚訝道，“怎麼會是鍍金的呢，不能夠啊？”

章錦秀不知道那鐲子是假的，她一聽這話頓時冒了火，“章錦蓉，你血口噴人，我娘才不會買假鐲子呢。”

“是嗎，足金的鐲子，金樓都會有憑據的，那咱們就去那進店問問吧。”

“娘，咱這就回去把憑據拿來。”章錦秀還看不清形勢。

盧氏也隻好留下句改日再說的話，帶著兩個女兒走了。

見她們走了，劉媽媽長出了一口氣，“之前三天兩頭來，三句話就離不開錢，消停了沒幾天又來了。”

田氏柔聲道，“要不就去徐記給錦鳳定做一套頭麵吧。畢竟都是親戚。”

章錦蓉頭疼，她娘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呢？

“母親，你當人家是親戚，人卻隻當你是冤大頭吧。”

田氏歎了口氣，沒說話。

就是田氏這種凡事忍讓的做法才讓她和卉哥最後落得個被毒死的下場。

必須讓她看清楚大伯父一家的為人。

離開田氏的屋子她又回了耳房，得先把那人打發走。

一進屋就瞧見那顧三公子又躺下了，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章錦蓉輕咳了兩聲，蔣傾川便睜開了眼睛。

“顧三公子還真是隨遇而安。”章錦蓉道，“工資暫無性命之虞，還請公子離開吧。”

“敢問小姐，剛才給我的藥是哪位大夫開的？”蔣傾川問道。

“是我。”章錦蓉實話實說，“那隻是尋常的湯藥，也隻能暫時壓製住你體內的毒。”

蔣傾川喝過了藥之後，感覺身體久違的舒服許多。

他問，“小姐能醫治在下的病？”

雖然一十幾歲的小姑娘治自己身上的毒有些扯，可宮裏的那些太醫不也一樣治不好。

章錦蓉略猶豫了下，問道，“你有錢嗎？”

蔣傾川不由得唇角一抽，“要多少？”

“敢問公子值多少？”

蔣傾川無奈道，“請小姐給我鬆綁。”

劉媽媽在一旁提醒道，“姑娘，可不能......”

章錦蓉擺了擺手，“無妨，他現在可比我弱。”

鬆綁之後，蔣傾川拿起自己一隻鞋子，稍一用力，在鞋底撕出一條縫隙，從裏麵抽出一張銀票。

他遞到章錦蓉手裏，“這裏是一千兩，日後還有重謝。”

章錦蓉拿到了銀票很是滿意，“顧三公子，這錢我收了，定當盡力醫治，請公子放心。不過公子體內的毒實屬頑疾，需要慢慢治療，還請公子不要心急才好。”

蔣傾川點頭，“顧三先行謝過小姐。”

章錦蓉擺擺手，“顧公子不必言謝，收錢治病，醫者本分。值不值得好，也要看工資的造化。”

蔣傾川點點頭，“若真的治不好，那也是我的命。”

從耳房出來劉媽媽問，“那顧三公子來路不名，小姐真要給他治病？”

“媽媽不必擔心，這顧公子應是有身份之人，但不是壞人。”

至於章錦蓉為什麼要給顧三治病，一是為了錢，二是顧三的頑疾激起了她作為醫者的興趣。

前世她做了十年的女大夫，見過太多的疑難雜症。像顧三這樣身重劇毒還能活著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田氏知道了自己女兒要給那天救回來的人治病，又開始擔心起來。章錦蓉跟她講了好久才把她安撫住。

回了自己的屋子她開始製定計劃。

治病的計劃和離開章家老宅的計劃。

兩天之後，機會來了。

一直以來田氏她們這院子的飯菜就要比大房差，菜裏沒肉，湯裏沒骨頭。

可如今卻給的都是中午大房剩下的飯菜了。

這是變著發的敲打呢。

“等等。”章錦蓉叫住了端飯的婆子們，“端著這些去上房。”

兩個婆子麵麵相覷，都站著沒動。

田氏說算了。

這絕佳的機會，章錦蓉是不能放過的。

她帶著飯菜到了上房的時候，大伯一家人也正在吃飯。

章錦蓉讓婆子把菜飯就直接擺在了飯桌上。

章大老爺撂下了筷子，“蓉姐兒，你這是幹什麼？”

“蓉兒來謝謝大伯母，特意吩咐廚房把菜做了幾遍，留了幾天再給我們吃。”

章大老爺不做聲，瞪了盧氏一眼。

盧氏歎了口氣道，“這不是錦鳳要出嫁，這嫁妝還......，原也不想緊著家裏的飯食的，可實在也是沒有辦法啊。”說到動情之處還摸了摸眼淚，“但再怎麼難也不會虧待蓉姐兒的，定是廚房出了錯。”

“哦，倒是我錯怪了大伯母。”章錦蓉若有所思，“難不成這菜肉都讓狗給吃了。”

章錦秀馬上怒道，“你說誰是狗？”

章錦蓉做吃驚狀，“錦秀妹妹何至於如此激動，我說的是偷吃肉的狗，又沒有說你。”

說完轉身跟章大老爺鞠躬道，“既然現在伯父一家如此拮據，蓉兒也不想留在這兒成為累贅，我這就回去跟母親說，自請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