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噔噔噔。

李鍇用力的在玻璃門上敲了三下。

眼前的玻璃門毫無反應。

從剛剛開始，他就在這個提款機的門前走了好幾個來回。

誰知道感應門今晚犯了什麼毛病，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24小時營業自動提款機。

李鍇抬頭望向玻璃門上那個碩大的貼紙，心中一陣急躁。

本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沒想到換了幾家，迎接自己的仍然隻有死氣沉沉的大門。

“別忙了。”

一個聲音說道。

李鍇循著聲音看去，是個一身灰色工衣的男人，看起來像是銀行的工作人員。

看到此人，李鍇的心中不由得一喜。

這地方離醫院不遠，如果現在抓緊時間，一切到也來得及。

沒想到那人像是沒看到李鍇一邊，自說自話般的說道：“洪峰區整個區的ATM係統出了點問題，現在正在檢修呢。”

轟！

李鍇的腦內閃過一陣嗡鳴。

“大概多久能修好？”李鍇焦急的問道。

那人不緊不慢的說道：“現在原因還不清楚，這誰也沒法打包票。”

“不過呀，少說也得一個鐘頭。”

“你要是不急的話，明天早上再來取吧。”

能不急麼！

想到欣兒還在醫院裏等著用錢，李鍇便感到一陣焦慮。

他猛地一跺腳，又衝到馬路邊。

現在已經接近淩晨，好半天才打上一輛車。

......

與此同時，手術室前。

徐瑤仍然坐在手術室前，雙眼放空著胡思亂想。

已經差不多過去一個鐘頭的時間，手術室中仍然毫無動靜。

隻有冷嗖嗖的空氣，讓久坐在手術室門前的徐瑤手腳冰涼。

忽然，手術室上的提示燈由紅變綠。

啪。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可移動的擔架床被拉了出來。

剛剛還在雙眼放空發愣的徐瑤，倏的一下站起了身。

病床上，李欣兒已經打了麻醉，雙目緊閉，並沒有要醒的意思，小臉白兮兮的看上去甚是可憐。

看到這景象，徐瑤的心中不由得一緊。

“怎麼樣，醫生？”

徐瑤趕忙走上前去，向醫生問道。

“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隻不過麻藥的勁還沒過去，休息一會就好了。”醫生略顯疲態的摘下口罩一邊說道。

隨後，他又走進一旁的值班室，對著值班室中的護士說道：“梁護士，來幫下忙，和孩子的家長一起把孩子走電梯送到五樓住院部去，辦理下住院手續。”

沒有回應。

“梁護士？”

醫生走到她的桌前，輕輕敲了敲辦公桌，梁護士這才如夢初醒一般。

一邊起身，一邊不情願的扯下自己的耳機。

眾人這才注意到，桌上還有個銀色小巧的MP3。

應該是耳機裏聲音調節的太大，連別人站在門口說話都聽不見。

醫生無奈的歎了口氣：“小梁啊，你這樣注意的到夜班鈴麼，別耽誤了正事。”

“這兩天大家都出去學習，院裏晚上隻留一個人值班，住院部離得又遠，真出什麼事可就麻煩了。”

頭發花白的醫生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無奈自己也不是直屬上級，隻得閉上了嘴。

哐啷。

梁護士起身，凳子發出老大的聲音。

看起來，就知道是在撒氣。

“家屬繳費條拿來給我看一下。”梁護士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徐瑤立即露出尷尬的神情。

“什麼意思，抓緊時間啊？”梁護士一臉的不解。

“那個，不好意思啊梁護士，”徐瑤隻得陪上笑臉：“我們沒帶夠錢，隻繳了手術的費用。不過我愛人他已經去取款了，應該快回來了。”

“能不能麻煩您......”

徐瑤原本想說，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欣兒轉到住院部去。

畢竟現在已至午夜，走廊上風又大。

孩子怎麼能就這樣在外麵呆著！

誰知道梁護士聽完這話，立即眉毛一豎：“麻煩？不麻煩不麻煩，以後你們這樣的家屬多來幾個，我們醫院以後不用開了！”

“醫院就是的地方，沒帶夠錢來看什麼病！”

“趙天誠，你是主治醫師，先交費再做事這種流程你不知道？”

趙醫生明顯不知道這情況，手術約摸著已經進行了一個鐘頭，他還以為徐瑤已經把住院費補上了。

“抱歉啊梁護士，這情況我確實是剛剛才了解到，可你也要理解下家屬的情緒......”趙醫生遲疑了起來。

梁護士冷哼一聲：“關我屁事。”

徐瑤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出現在走廊上。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吵什麼吵！”

趙醫生看見他，臉色微微變了變：“侯副院長。”

梁護士見男人出現，嘴上的攻勢更是硬氣了幾分：“侯院長，你看看趙醫生，病人根本沒交費，他也讓我把人送到住院部去~”

說著，還一邊嘟起嘴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侯副院長的聲音立馬嚴肅起來：“老趙，我早就說過，咱們醫院的各種流程，一定要按照規章製度來辦理，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趙醫生無奈的說道：“家屬剛剛跟我見過麵了，也說了是去取錢，說不定一會就來了。”

“這麼晚了，患者這麼小的孩子，又是術後，總不好把人家甩在走廊上不管吧。”

梁護士嗤笑一聲：“侯院長，趙醫生是大善人，咱們這種這小醫院，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侯院長擺了擺手，示意讓她別說話。

他不耐煩的對著一旁的趙醫生說道：“行了行了，先回去吧老趙，這沒你事了。”

緊接著，又將頭轉向徐瑤：“不好意思啊這位女士，我們這邊先交費才能給辦理住院手續。”

趙醫生回頭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李欣兒，咬了咬牙說道：“先辦理住院吧，侯院長，如果患者沒錢繳費，後續由我墊上。”

這下就連徐瑤，看向趙醫生的眼神都略帶了些驚奇。

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

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個小孩被扔在走廊上受凍。

這對於術後恢複來說，也是相當不利的。

侯院長饒有趣味的笑了一下：“老趙，你就是太感性了，比我還大的人了還相信那些不現實的。”

“要不然，以你的本事，也不至於這把年紀才僅僅混了個主治醫師的名頭。”

正在說話間，走廊上又跑來一個急匆匆的身影。

那身影剛一來，便一下竄到擔架床邊。

“手術做完了？欣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