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大陸,儒道為尊。
初次麵世的詩文,會自然展現才氣異象,最常見的就是在頭頂出現才氣光束。
才氣光束的長短,代表了這首詩文的好壞,或者說對文山大陸的重要性。
共分為鳴縣、傳府、達州、濟國、驚聖、聞天下六個等級。
一尺鳴縣、二尺傳府……以此類推。
一般童生,能寫出來一首帶著才氣的詩文就了不得了,鳴縣一般得是童生案首前三名,專研詩文,才會有的才氣。
童生能寫出傳府詩詞,堪稱是才子,秀才穩中,舉人有望!
秦賁一個五大三粗的莽童生,竟然寫出了傳府的詩文,還是最難的戰詞!
這直接打破了何濟對秦賁的認知,讓他文心受損,整個人傻了!
才氣光束不能長久存在,秦賁頭頂的光束出現了數息,就悄然消散。
他聽到何濟的話,確認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瞪著眼道:“你大爺的,看不起誰呢,秦爺我怎麼就寫不出傳府的戰詞了?!”
想到何濟剛才毫不留手,要用《九歌·國殤》來殺他,他握住刀柄,恨不得直接給何濟胸口來上一下。
但看見何濟身上的詩文圖籙,他又不甘心地重重呼吸:“荷包掏出來,然後滾蛋,別他娘再讓秦爺我看見你!”
何濟癱在地上,依然在不敢置信地喃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秦賁一瞪眼:“滾不滾?!”
何濟一個哆嗦,連忙將身上的荷包解下來丟在地上,而後從地上爬起來,逃也似的跑出了承德坊。
有詩文護體,秦賁是不能殺他,但用拳腳胖揍他一頓是沒問題的,他現在文心受損,體格又沒秦賁強大,可不是秦賁的對手。
直到遠離了承德坊,何濟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巍峨的牌坊。
秦大傻,在書院裏混了五年日子,一向是被人欺壓的貨色,今日卻將自己打得文心受損!
這口氣,自己咽不下去!
等著!自己在書院交友廣泛,出錢請客毫不吝嗇,現在該派上用場了!
何濟咬咬牙,目露凶光,快步朝著書院走去。
隨著何濟逃離承德坊,他身上的詩文圖籙,也隨之飄回承德牌坊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在附近不遠處,躲在巷子裏的常永望,目光幾經閃爍,也悄然離開了承德坊。
秦賁站在原地,翻了翻何濟的荷包,一臉不悅:“才五兩銀子,窮鬼一個!”
他抬手將荷包塞進懷裏,走到陳柏身邊:“小子,發什麼愣呢?”
說話間,他抬手拍向陳柏肩膀。
陳柏正沉浸在腦海的變化當中,見到有人用力向自己拍過來,下意識一個擒拿手,反手將秦賁的手腕擰住。
“嘶……疼疼疼疼,你大爺的你幹嘛呢?”
秦賁猝不及防,被擰地大臉上滿是痛苦,咬牙抽著冷氣。
陳柏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放開秦賁:“秦爺,何濟人呢?”
“跑了!有牌坊護著他,我殺不了。”
秦賁悶聲說了一句,揉著手腕,狐疑地看向陳柏:“你小子有問題啊,在衙房的時候還是個軟腳蝦,現在竟然能一下子製服秦爺我了,秦爺我可是童生,有文心淬煉軀體的!”
陳柏一怔,旋即想到了腦海中的那顆橙色心臟。
那……不會就是自己的文心吧?
剽竊前世名人的詩文,也能給自己凝聚文心,讓自己體力增加?
就聽秦賁又上下打量著他,嘖嘖驚歎道:“沒想到啊,你他娘的連童生都沒考上,竟然能做出來傳府的戰詞!”
“這還是因為這首詩初次麵世是秦爺我這個外人吟誦的,要是你自己用才氣吟誦,這不得逼近達州層次?”
“要是被書院的黃老頭子看到了,一定親自教導你讀書!”
讀書?
陳柏目光動了動,而後一臉茫然地看向秦賁:“秦爺說什麼呢,什麼我寫的戰詞,不是你寫的嗎?”
秦賁沒反應過來:“你他娘說啥,這啥時候是爺寫的了?”
“秦爺就不要不承認了,有才能的人,就該鋒芒畢露啊,藏拙不是好事情。”
陳柏一本正經地道:“我還想著秦爺寫出了傳府詩文,得請我吃一個月豆腐花呢。”
“豆腐花?”
秦賁咽了咽口水,眼睛滴溜溜一轉,反應過來:“對對對,這詩文是秦爺我寫的,秦爺我高興,一定請你吃一個月……不,三個月豆腐花!”
“秦爺放心,我會借給你錢的。”
陳柏和秦賁相視一眼,眼中都露出達成交易的笑意。
陳柏用三個月豆腐腦做代價,讓秦賁冒認這首古詩的作者。
秦賁這人看起來傻乎乎的,但其實心裏精明著呢,而且關鍵時刻也沒拉著自己一起死,人品還行,不擔心他有意無意賣了自己。
至於陳柏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是古詩的作者,原因就很簡單了——他不想讀書!
反正現在找個人冒認詩名,也能得到文運反饋,強大自己,自己幹嘛要去讀書?
先不說讀書人花花腸子多,喜歡搞事情,讀書那份苦,自己也受不了啊!
還是當捕快好!
巡街抓賊,為民除害,才是我陳柏的一身誌願!
讀書?
打死都不讀!
邊上,秦賁捏了捏腰間的荷包,一把攬過陳柏的肩頭,臉上露出笑:“嘿嘿嘿……陳爺,走,今天賺了點外快,我請你去棲月樓過好日子!”
“棲月樓?”
陳柏先是一愣,旋即在原身的記憶裏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棲月樓,北城唯一的高端風月地。
涼城地界,城東官、城西吏、城北寒門與富商、城南望族鄉紳,涇渭分明。
城北雖然是寒門聚集地,但寒門那也是貴族,隻不過是底層的貴族,他們也有消費需求。
尤其是這個讀書人為尊的世界,文人墨客暢談風雅總得有個地界,北城的寒門子弟又不喜歡和南城的望族湊在一塊,棲月樓便應運而生。
姑娘風雅、舞樂賞心悅目……
“不過秦爺,你真要請我?”
陳柏表示懷疑。
秦賁這貨,可是連一碗豆腐腦都要騙自己付錢的人,會這麼好心?
他腦筋一轉:“不會是怕如霜知道,所以找個替死鬼吧?”
秦賁笑臉立馬消失:“你娘,你小子看起來蔫不拉幾,咋這麼聰明?”
他將荷包塞回懷裏,邁著八字步朝遠處走去,絕口不提去棲月樓的事情了。
陳柏也是邁步跟上。
兩人很快到了豆腐腦攤位前。
其他人都跑了,隻有豆腐腦掌櫃,因為被陳柏托付了照顧何濟媳婦,戰戰兢兢躲在攤位後邊沒敢走。
見到剛才大殺四方的秦賁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來,更是上下牙打架,哆哆嗦嗦行禮:“二、二位差爺,人我看著呢,沒出問題,小的、小的這就走了!”
語落,他推著擺攤的小車,逃也似的離開了。
被砸破的那張破桌子,都沒要。
陳柏摸著下巴,無奈道:“有這麼可怕嗎?”
秦賁一邊蹲下去查看何濟媳婦的情況,一邊悶聲道:
“賊過如梳,兵過如篦,聽過沒?”
“閻王好伺候,小鬼難纏,知道不?”
他拍了拍身上的皂服:“穿上這身皮,名聲就好不了,平頭百姓哪個見了你不抖三抖,那掌櫃剛才敢收咱們豆腐花的錢,秦爺我都有些意外,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知道怕啊。”
陳柏聞言,撇了撇嘴。
聽秦賁這語氣,名聲狼藉,好像還很自豪似的。
不過這文山大陸的公務人員風評竟然這麼差,他也是有些無奈。
為百姓服務的道路,任重道遠啊。
“不好!”
陳柏這邊正想著,秦賁蹲在何濟媳婦跟前,臉色一變:“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