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的刀鋒刺破皮肉的聲音和腹部的劇痛卻沒有襲來。
陳柏和吳老六身上的皂服,同時煥發出淡淡的橙色光芒,仿佛無形的盾牌一般,擋住了二人的刀鋒。
陳柏有些意外,心裏一詫。
就見吳老六突然嘿地一聲,怒目圓睜,再一刀砍來。
這一次,刀身上也閃爍出了淡淡的橙色光芒,透著危險的氣息。
陳柏連連閃躲。
嘭!
吳老六的刀鋒劃了個空,落在了院子一側的稻草假人身上,稻草人猛然炸裂,碎成漫天飛散的草根。
我去!
一個糟老頭子,一刀就能砍爆這訓練用的稻草人?
這吳老六不會是武林高手吧?
陳柏詫異。
對麵的吳老六卻也不再動手,喘著粗氣坐在椅子上:“老了......呼......真的老了......”
“小子......看到了吧......呼......皂服有進士境界士人烙印下的文氣加持,可以抵擋一些普通的傷害。”
“刀鋒也有同境界的文氣加持,集中注意力,也可以爆發更強的力量。”
說話間,他皂服和刀上的橙色光芒逐漸散去,變得和普通物件沒有區別。
陳柏皂服上的橙光也消散不見。
他卻沒有理會,聽到吳老六最後的話後,集中注意力看著手中的佩刀,刀上立馬迸發出橙光。
“喝!”
陳柏低呼一聲,揚刀砍向另一個稻草人。
嘭!
長刀落下,稻草人炸裂。
“好東西!”
陳柏喜形於色。
有了這玩意,自己抓賊一定事半功倍,不愧是讀書人的世界,這文氣加持竟然這麼厲害!
他又看向吳老六:“老吳,那令牌呢,有什麼功效?”
吳老六似乎是累了,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問帶你的捕頭去,真當老頭子是你爹了?”
陳柏道:“不願意說就算了,那這刀和皂服,你怎麼還演示給我看了?”
“演示個屁!”
吳老六翻了個白眼:“你爹當初日日欺壓老子,老子是想在你身上出出氣,沒想到啊......”
他歎了口氣,臉上露出落寞:“老了,連個雛兒都打不過了。”
陳柏聞言,撇了撇嘴。
還找我出氣?
要不是我尊老愛幼,給你來個軍體拳胖揍老爺爺信不信?
他收刀入鞘:“走了!”
“等等,簽字!”
吳老六指了指桌子上的冊子和毛筆。
也對,領裝備要簽字,做了一輩子幹警,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陳柏拍拍腦袋,上前簽字。
過程中,吳老六隨口問道:“對了,你小子分到南北兩班哪個捕頭手底下了?”
提起這個,陳柏就沒好氣:“北班,沈如霜。”
說完,他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沈捕頭說她手底下人少,北班有多少捕快?”
吳老六伸出四個手指頭。
“四十個,這麼多?”陳柏有些意外。
就見吳老六翻著白眼道:“四個。”
“啥?四個?”
陳柏瞪大了眼睛。
四個捕快......管半座城的治安?
雖然說還有相當於輔警和誌願者的雜役、幫閑,那也得累死個人啊!
怪不得沈如霜說她手底下人少!
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沈如霜手底下,人再少也得幹下去,幹一行愛一行。
陳柏隻好苦中作樂道:“還好還好,加上沈捕頭和新來的我一共六個,好歹能輪流值班......”
吳老六嘿嘿一笑,扳著手指頭數道:“四個人,沈捕頭一個,我一個,能巡街的,就你和秦大傻兩個。”
“別,你、你再說一遍?”
陳柏咽了咽唾沫,這下真的傻眼了:“就兩個?”
“捕快是下九流,北城住的又都是窮人,沒油水可撈,願意來的當然少了。”
吳老六見怪不怪地說著,拿起陳柏簽名的冊子看了眼:“你這字......老子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不繼續讀書了。”
冊子上,陳柏的字和鬼畫符一樣。
陳柏聽到吳老六的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自己才穿越過來,還沒熟悉原身的身體,前世又不用毛筆寫字,寫得醜怎麼了?
又不靠賣字吃飯!
隨手將毛筆丟下,陳柏離開了兵備庫的院子。
一路打聽,很快到了北城捕快的衙房。
一座有著斷壁殘垣、茅草蓋著屋頂的破舊院子。
寒酸、破敗......
這是陳柏對北城捕快衙房的第一印象。
剛才路過南城的衙房,他可是看到,人家那兒朱紅漆麵、青磚黛瓦,氣派地跟王府似的。
哪像北城衙房這兒,跟個破廟似的,四處漏風。
院裏還燃著一個火堆,一個穿著皂服的漢子正坐在火堆邊上,雙臂從皂服頸口探出來,兩隻衣袖係在腰間,露出肌肉健碩的上半身。
佩刀被他橫在邊上。
麵相五大三粗,豹頭環眼,須發怒張。
活脫脫一個古代猛將形象,帶發魯智深!
漢子在火堆上烤著一隻雞,香味四溢,看著似乎烤好了,拿起來扯下一隻雞腿,放在嘴邊準備吃,又被燙了一下,連忙將烤雞從嘴上拿開,吹著氣。
陳柏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誰?”
漢子聽到腳步聲,猛然扭頭,敏捷地將烤雞藏在了身後。
陳柏走近,和氣地拱手行禮:“新任北城捕快陳柏,見過同僚,不知道同僚姓名?”
“陳柏?那個不讀書來當捕快的傻子?”
漢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陳柏一圈,朝著陳柏點了點頭:“俺叫秦賁,也是北城捕快!”
說話間,他雙手依然放在身後,藏著烤雞。
一雙環眼,滴溜溜轉著,麵相看著憨厚,眼神卻透出精明。
這是害怕自己搶他烤雞吃?
陳柏心中想著,下意識朝秦賁背後瞥了一眼。
這叫秦賁的漢子立馬一臉的警覺。
下一秒,他把烤雞拿到身前,不顧上頭還冒著熱騰騰的氣,一口咬下。
“嘶......”
秦賁被燙得齜牙咧嘴。
抬頭看了陳柏一眼,咬咬牙,和吃殺父仇人一樣,重新惡狠狠地朝著烤雞咬下去。
一口、兩口......
秦賁狼吞虎咽,很快吃完了一整隻烤雞,丟下一地的雞骨頭。
“呃啊......”
似乎有些燒心,他撫著胸口長舒了口氣,而後朝著陳柏一攤手:“沒了。”
從秦賁開始吃雞,陳柏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等看到那一地的雞骨頭,和秦賁臉上得意又狡黠的笑。
陳柏抿了抿嘴,咽著唾沫。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