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目相對，空氣中氤氳出一股曖昧的氣息。

林漁燦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顧溟瀚。

她眉頭蹙緊，勾唇扯出一個笑，不陰不陽：“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不近女色？怎麼還耍起流氓來了。

她雖還掛著笑容，一雙眼卻半眯著，閃著隱隱的不快，讓人心裏發涼：“我有求於你，你身上的毒，也隻我能解。互相利用，我並不比你低一等。”

顧溟瀚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眸光晦澀，薄唇緊抿，閉上眼避而不答：“我憑什麼信你？”

“我的醫術不承於你所找到的任何一脈，你不是已經發現了？”林漁燦直截了當，並不遮掩，她敢用，就不怕被發現。

顧溟瀚眼中閃過異色，終於正眼打量起她，指節扣了扣桌麵，語氣聽不清情緒：“就這麼自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我敢拿出來，就有膽量說護得住。”林漁燦目光熠熠，帶著三分自信與輕快，看得人移不開眼，“何況，顧溟瀚，我人已經站在這兒了，別說是十分把握，就是隻有一分生機，你舍得放我走？”

顧溟瀚凝視她良久，忽而輕笑了一聲。

確實，從林漁燦把這個底牌放到他麵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不會輕易鬆手。

顧家兒媳，治好他的唯一希望，林漁燦放出去，必然會成為諸多人爭奪以針對他的手段。

他曲了曲手指，微微眯起的眼中充斥著危險的意味。

而他，從不做這種蠢事。

“你體內的毒素積累至今，雖然用藥壓製，但壓得越狠，反噬就越致命。”林漁燦觀察著他的神情，心就放下了一半，繼續開口：“賭，還有一線生機，不賭，死路一條。”

“顧溟瀚，這生意，你做不做？”

她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堅定，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

顧溟瀚閉了閉眼，掩藏住眼底的沉色：“五年，太長。”

林漁燦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她眼前一亮，勾起了唇，眉眼彎彎：“一年。”

“隻要你能找到藥材，配合以我的法子，以一年為期，我有把握將毒素祛除三分。”

“一年？”顧溟瀚重複了一次這個數字，突然向前俯下身，漫不經心地與她對視，望進那一對澄澈的眸子，“如果一年後，你做不到呢？”

“那就賭一把吧。”林漁燦眼中仿佛有火焰燒灼，熾熱明亮，她清冷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誌在必得的銳利。

“一年，我為你祛除毒素，免你病苦，你為我保駕護航，幫我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如若不然？”

顧溟瀚聲音淡淡，帶著兩分興致。

“如若不然。”林漁燦昂起頭，一手指天，“任你差遣。”

“好。”他撚了撚手指，唇角勾出了一個弧度，“從今天開始，所需一切資源，你都可以通過我進行調動，隻要合理，我都會滿足。”

林漁燦也很上道，點點頭，報出了幾味名貴藥材，連年份和采摘時日都做了限製，又報出幾樣稀奇古怪的東西，語氣輕快：“這是第一階段所需藥物，收集齊了，另置一個藥房，我要親手炮製。”

顧氏啊，背靠顧溟瀚提供的設備，她許多本來不可能再現的護身毒藥都可以再屯上幾份了。

顧溟瀚隻是點點頭，應了下來：“完備後會有人通知你。”

林漁燦願望達成，心情也愉快許多，笑吟吟地朝顧溟瀚拱拱手，又交代了一些開始解毒前的忌口，才離開了顧氏。

一件事完成了，她還要去看看昨天挖下的坑，有沒有人跳進去了呢！

她攔了輛車，一路飛馳回到顧家。

才進門，就看到顧夫人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

顧夫人一聽到動靜，懶懶地轉過頭來嗤笑。

“喲，還回來幹什麼？”顧夫人抬著下巴，語氣刻薄，“我還準備讓管家收拾收拾，把你的東西清了呢。”

林漁燦略一挑眉，隻掃了一眼，心中便想笑。

昨天她看見那份文件時就發現不對，扔了個直鉤，沒想到還真有魚咬。

她故意捂著嘴，做出一副驚訝又委屈的樣子來：“這是什麼話？我是顧家的兒媳，手中也有著若均留下的股份，你......”

“現在不是了！”顧夫人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眼神陰狠：“你克死我兒子，算什麼顧家人？至於股份......”

她古怪地笑了一聲，從包裏拿出那份文件：“看看這股權讓渡書，你的股份已經讓渡給我了。”

“怎麼可能？”林漁燦勾了勾唇，麵上卻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從她手裏奪過文件。

“白紙黑字，你還想抵賴？”顧夫人更是得意洋洋，斜眼哼笑。

“確實是白紙黑字。”林漁燦翻到其中一頁，停住了手指，在抬起頭來，已是漫不經心，語氣涼涼，“可惜，這上頭寫的是，您將股權讓渡給我啊。”

“百分之五，夫人真是好大方。”

她語笑嫣然，話裏的嘲諷卻毫不掩飾，“聽說你自己也不過百分之七，剩下百分之二，夠不夠你揮霍？”

“你胡說！”顧夫人瞪大了眼，想上前搶奪，卻被她輕飄飄的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林漁燦把文件放到她眼前，聲音帶著幾分冷漠，淡淡開口：“自己看清楚了。”

“甲方是誰，乙方是誰？”

“你、你......你怎麼敢！”

顧夫人被她氣得渾身發抖，急急吸了幾口氣，險些背過去。

“長者賜，不敢辭。”林漁燦卻是故意氣她，謙虛地擺擺手，故作為難地歎氣，“您一片慈愛，我也隻好收下了。”

“你！”

顧夫人兩眼一翻，竟然真被她氣得暈了過去。

這書中的人物心態可真差。

林漁燦嘖了一聲，打了個嗬欠，才朝聞聲趕來的傭人睨了一眼：“看我做什麼？還不打120......”

她話說到一半，就聽得一聲尖叫忽然響起，紮得人耳膜生疼。

“林漁燦，你竟然想殺人滅口！”

林漁燦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果不其然。

楚萱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