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稟燕王傅，殿下剛醒來奴婢便去通報您了，至於您口中的症狀，奴婢不太明白......”玉嬋被問得也有些疑惑。

蕭行能夠從燕王傅的神情之中讀出來，他這有九成的可能認為自己因為摔了那麼一下，摔壞了腦子，所以才會性情大變。

蕭行有些尷尬地縮回了手：“大概是先祖顯靈，本王的身體已經康複了大半，還請王傅放心。”

燕王傅內心更加驚訝了，他本名為鄧運，曾經貴為太子太傅，也就是太子以及諸皇子的老師，由於蕭行犯下大錯從而使得他也一同受到了牽連，降職成為了燕王傅。

但是蕭行一點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平日裏對待燕王傅都是直呼本名，根本沒有稱他為王傅的這一種可能。

如果不是燕王傅活了這麼大歲數，還能夠沉得住氣，否則換了王府內任何一個人來，都得把下巴掉在地上不可！

“殿下，您身體當真無礙了？”燕王傅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礙，無礙！”蕭行擺了擺手，甚至還站起來走了兩步，“王傅您看本王現在，能走能說，哪裏像是有事的樣子？”

“本王知道，最近乃是北方遊牧犯境的多發時刻，王傅您為了百姓的安危，費了不少心思，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休息吧。”

蕭行忽如其來的關心讓燕王傅的身上甚至冒起了雞皮疙瘩，此前蕭行過問最多的，就是酒有多少，有多少錢可以花，可是從來不關心百姓的死活。

“那老臣也不打擾殿下休息了。殿下大病初愈，好好休息便是，國內之事，老臣定會處理妥當的。”燕王傅說完，有些不習慣地在蕭行的微笑之中行禮離去。

“王立根，備一駕馬車，本王要去城裏轉一轉。”在燕王傅走後，蕭行對已經悄悄來到自己身邊的王立根說道。

王立根是自己母親良妃身邊的護衛，在蕭行被流放之後，便隨著蕭行一同來到了雲中，現在是王府之中的管家。

這五年來，他雖然未能在王府之中任得一官半職，但是一直為府內的事情操勞，蕭行喝的酒，大多都是通過他用良妃定期給的銀子買來的。

“殿下您這......”王立根剛想勸說蕭行，讓蕭行好好休息，但一想到自己此前所有的好意勸說，都換來了一通拳腳之，他隻能咽下後半句，準備馬車去了。

蕭行並沒有注意到王立根的小心思，他想要出行的目的十分單純，就是想要看看，這雲中郡到底有多貧瘠。

根據蕭行的記憶，雲中郡位於大魏北部的最邊緣，隻要遊牧進犯，便必定會光顧這裏。

封地裏雲中郡位於中央，剩下的四座縣城分別名為雲州、南雲、左雲、新雲四縣，分別位列雲中郡的東、南、西、北四麵，而且情況無一例外都是飽受戰亂，百姓顛沛流離，耕地大片荒廢。

尤其是最北的新雲縣，乃是受到北部遊牧劫掠最多的縣城，許多村子現在甚至隻存在於縣府的名冊之上，實際上已經是空無一人，名存實亡了。

而東西兩側的雲州縣以及左雲縣雖然稍微好一些，但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每每到了遊牧進犯的季節，村民們都會紛紛逃跑。

在農耕社會裏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生產資料是土地，但如今這三縣的土地雖然有餘，但許多百姓都在稅賦以及遊牧劫掠的雙重壓力下，要麼餓死或死在遊牧的鐵蹄彎刀下，要麼成為流民，逃向南方。

封地內能收上來的錢糧，自然也在長年的劫掠與荒廢之下每況愈下，甚至可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親王所應該擁有的封地。

因為這個封地甚至要比一些郡王的封地還要小，比他大四歲的六皇子蕭瑾，其擁有的封地可是足足有四郡十八縣，而且均是富庶之地。

這麼一對比蕭行的內心就極為不平衡，但一想到自己是犯了大錯，這才被趕出來的，蕭行也隻能無奈地在心裏歎一口氣。

蕭行的馬車沿著雲中城的街道緩緩前行，蕭行並沒有把車簾放下，而是一直掛著，他盡力地將雲中城內情況納入眼底。

一路上蕭行不停地聽到有百姓驚呼：“燕王他來了！大家快躲開！”

對此蕭行隻能裝作沒有看到，畢竟遇到一個見誰不爽就抓回王府一頓暴揍，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斷手斷腳的王爺，誰能不害怕呢？

經過蕭行的一番巡視，他已經對雲中城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雲中城並不大，外城城牆的周長隻有區區二十裏，約莫是洛陽城十分之一的大小，甚至比起一些富庶的縣城還要小。

但雲中城雖然不大，但是道路規劃卻是十分合理，想是前人所留下來的遺產。

雲中城的四條主幹道橫貫東西南北四條城門，同時也將雲中城分成了四大塊，無數小道則是猶如毛細血管一樣，將四大塊分成了六十四坊，每十六坊置一市，供居民們交易使用。

坊市為古代城市管理的一種製度，坊即為居民的聚居點，其用圍牆圍起來，裏麵多則住十餘戶，少則七八戶，與現代的小區相似。

但就蕭行觀察得來，雲中城內還有許多坊是有空地的，許多空地都被各坊間的居民們用來當做菜地，或是耕地。

如果能夠更加仔細規劃的話，雲中城是擁有成為一座繁華的不夜城的資本的！

隻是當前蕭行所首要解決的，便是北麵頻繁侵擾雲中的遊牧騎兵，以及極度匱乏的資源。

因為商鋪雖然不少，但是商品卻是少得可憐，都是一些簡單的手工藝品以及糧食日用品，精細的綾羅綢緞根本不見蹤影，就連飯店客棧都屈指可數。

畢竟除了想要立功之人，有誰會往戰亂頻發的地方跑呢？

當蕭行將雲中城轉了個遍，回到王府的時候，他的眉頭已經無法舒展開來了，因為就他的記憶之中，雲中城已經是受到劫掠最少的地方了。

如果就連雲中城都是這樣的情況，那麼遭受劫掠最多的新雲縣城，他都有些難以想象！

“鐺——鐺——鐺——”

就在蕭行把雲中郡走了一遍，準備恢複這時，急促且響亮的鐘聲從城門處傳來。

王立根匆忙地跑了過來，喊道：“王爺！那些匈人趁著城門尚未完全關閉的空隙，闖進來了！”